雷豹听着血龙那软下来的声音,癫狂的眼中戏谑更甚。
“如今坐拥东海的是我,你竟还敢在我面前颐指气使,凭什么!”
“现在的你,只配跪下跟我说话!你跪下,我兴许会考虑一下。”
雷豹竭尽全力的侮辱着洪叔,不知为何,他很想看洪叔不堪其辱,愤怒暴走的样子。
可雷豹万万没有想到,洪叔竟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扑通!”
一声闷响,让雷豹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低垂着头的洪叔,开始放肆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血龙也有跪地求饶的那天!哈哈!”
雷豹笑着笑着,眼中竟渗出泪来。
随手一抹脸,他的话音更加狂怒。
“老大!那个孽种就这么重要么!你为了她,就宁愿放弃一切?”
那道和十八年前相同的喝问,让洪叔古井无波的心,狠狠的抽动。
他缓缓站起身来,漠然的凝视着雷豹。
“阿豹,多言无益。你既然恨我,所有血债都可从我身上讨还,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
虎目含泪的雷豹,对洪叔的回答无比失望。
“好!既如此,你过刑堂吧!走走我当年走过的路!”
闻言,洪叔平静的点了点头,将上身脱下,长刀插在腰间,抬步朝那条长路走去。
“阿豹,我才知道,原来你对当年的事,还如此介怀。是我对不起你。”
洪叔刻意压低的话音,让雷豹虎躯一震,眼中掠过一抹怅然。
“呼哈!”
当洪叔踏过那简陋的大门,持棍的打手齐齐怒喝一声。
洪叔的身躯不动如山,径自向前走去。
“砰!”
那粗重的木棍狠狠的敲击在他的背上,便是一道紫红的血痕!
洪叔紧咬着牙关,踏步向前。
忍受着那接连不断的剧痛,洪叔的眼前又浮现出往事。
当时布下的刑堂也好此间一般无二,只是那时高坐在主位上的是他血龙,而睚眦欲裂、强忍剧痛的人,则是雷豹。
“老大,我承认我做法不当,可我没错!”
“若是你再一意孤行,咱们这些兄弟都没活路!”
“那女人是四爷的义女!大哥,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大哥,我没错!我不服!”
雷豹那一道道凄厉的吼声响在他耳畔,洪叔的眼眶也缓缓湿润起来。
“是啊,你没错……”
洪叔体格虽壮,到底还是不似当年,刚走过一半路途,脚步便已踉跄虚晃起来。
宽阔的脊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可我不后悔,就算阿楚是他的义女又如何,一旦相爱,便再无对错。”
洪叔淡淡的说着,仰天嘶吼一声,重新挺直了佝偻的脊背。
“吼!再来!”
两侧的马仔被洪叔的威严气势所感染,舞动的长棍,落下的力道却越来越轻。
“玛德!你们是都没吃饭还是怎么!都用力点,这是他欠我的!”
雷豹嘶声怒吼,那高扬的长棍再次破空而落!
棍棒可以摧垮洪叔的脊背,却无法击破他坚韧的内心。
双目赤红的洪叔,抬头望向雷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样了。”
十八年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当年的对错,早已不再重要,那些往事已在雷豹的心中被彻底扭曲成了仇恨。
他无法说服自己,便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洪叔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愧疚的内心稍安。
洪叔理解,却为他感到悲哀。
当洪叔跌跌撞撞的走过刑堂,那旧厂房的破铁门缓缓的打开。
厂房里空间很大,高耸的铁柱上锈迹斑斑,苍凉败落。
视线模糊的洪叔,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中央铁柱上的安然。
“安然!”
还好她安然无事。
安然看到精赤着上身,鲜血淋漓的父亲,两行清泪瞬间落下,被堵住嘴的安然只能拼命的吼叫着,榛首剧烈的摇晃!
听着那焦急担忧的闷哼,洪叔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他将手指轻轻竖在唇间,眼神温柔。
“安然乖,没事的,爸爸来了,爸爸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安然听着那温柔至极的声音,摇头的幅度更大。
她虽不谙世事,却也感受得到那人对父亲强大的敌意。
在这般恐怖的阵仗下,父亲独自一人绝讨不了好!
洪叔安慰的看了安然一眼,反手从腰间抽出长刀,眼神重新坚毅起来。
无论前方刀山火海,他血龙都会凭借手中刀,斩出一条血路!
“啪啪啪!”
雷豹一边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