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菩心里只觉得快慰,她这叫天不应的模样,让他恍然想起了什么,那是血淋淋的债,他曾也与她一样,所有的一切本就是报应,是活该。www.wxzhihang.com
“厂公能带我见父皇吗?”李笑笑平息下了自己的急火,仰头对着陈菩。
“今上若真想见你,何须公主来求...”陈菩豁然笑了声。
是啊...父皇若真想见她,何须她向阉人求什么?
李笑笑扯唇,笑了出声,脸上的情绪也渐渐消散不见。
“罢了,你既要好好活着,厂公给你想想辙。”瞧着小公主丧气模样,陈菩心里头好像塞住了一般,弓身弹了下李笑笑额头,便驾马离开了东华门。
宋王朝的司礼监与东厂都在陈菩手上,陈菩离开顺天,司礼监与东厂虽然看上去平波无澜,可缺了陈菩这个空子,到底是乱了套。
底下的那些掌刑千户说了不算,孙孝又被陈菩带走了,六神没有主,一堆烂摊子等收拾。
御书房里的小内宦三步并两步,连着通禀都不曾,老鼠般的一溜烟窜进了威严大殿,扑通,朝着上首明黄加身的天子大喇喇一跪:“万岁爷,好事儿,厂公近了乾元门了。www.hongfengyd.com”
乾元门是乾元殿的主路,过了乾元门,便是内廷,想来是已经快到了。
献帝坐在阅案前,抬起眼皮,一双阴郁低迷的眸子闪了闪:“仙药呢?快让他去监正那里要仙药。”
小内宦一听默了,心道你一不问鞑靼和公主,二不管东厂与司礼监乱成了一团,还找什么仙药想着□□里那点子事呢。
不过天子发号施令,小内宦也不得违抗,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往外退。
“给万岁爷备的药可是不少了,没想到万岁爷仍是雄风凛凛,不输壮年时呢。”小内宦正要退,陈菩却已经应声而来,厚重黑皮靴撵上金麟台,脚踹进金砖砌雕成的龙形御路,直登献帝身侧,在桌上撂下个金玉雕琢的精致盒子。
献帝见到盒子犹如见了生身父母般亲热,打开看了看盒子里满满的丹丸,强压住自己的喜悦:“差事办的不错,该赏。”
说完,献帝坐在龙椅上的身子便有些呆不住,眼见着人要走,陈菩伸手摁住了献帝的肩:“差事恐怕做的不好,万岁爷,沈旻曜,归顺天来了。”
“他来了?!”献帝险些没护住自己的宝贝盒子,先是惊吓,而后慢慢沉寂下来,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杀意:“朕等了这么多年,定国公府没了,该撤去他柱州都护一职,彻底推了沈家。www.kuanghuanxs.com”
沈家是留不得,他这样贤明的一位君主,自然会在史册上平添恢弘一笔,可沈家以及沈万岚是他平生最大的污点,不能留。
早料到献帝会如此,陈菩轻笑着夺了献帝手中的盒子,将里面丹丸挑出一颗,置于献帝阅案上,随后将那个盒子妥善收回:“陈菩无能,没能除掉沈家。”
除没除掉沈家,献帝似乎不甚关心,看着满满一盒子,只留了一个,方才不悦的蹙起了眉,但语气却也不得不讨好着陈菩:“沈家除不掉,朕心头难安,厂公如何看?”
“咱家如何看?”
“嗯...让咱家来想想,想想如何为万岁爷分忧..”陈菩在献帝面前踱步,最终听到朝日的那扇窗户前,阳光挥洒而下,好似照出他已一身灼烈的真气,乍一看比帝王还要帝王。
这就是内廷,明面上的天子,早被东厂挖空了芯子,东厂才是内廷的天。
小内宦咧咧嘴,没想到阉人也能这样狂妄,低低碎语了两句,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就要退出去。
这几声碎语恰入了陈菩耳中,小内宦前脚刚一动弹,后脚眉心便中了狠狠的一下。
眉心成了朱红的圆窟窿,血液顺着小内宦的鼻梁骨流下,蔓延过人中,进了唇缝里,定目看才知那大大圆圆的,菩提子大小的一个血窟窿。
正中脑仁,就让人这么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身子落在地上,临归西天前回光返照,挣扎了几下,最后归于缄默。
“这是何意?”献帝蹙起两道眉。
“瞧着死了,然余息尚存,万岁爷若是这般发落了沈旻曜,且不说沈家如何,可要想想柱州那边。”陈菩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血红色的菩提子,血液在菩提子上滑下,顺着他纤长的指骨坠落道金麟台上,终于漏出菩提子原本的白。
只是白菩提沾了血,终归不算是洁白了。
越近了钦天监,陈菩对血肉的渴望便愈发深重,他将手里的菩提子含入口中,细细捻磨着菩提子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