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罢了。www.kuailewx.com”华生医生说道,黑发女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苍白而脆弱的笑容。
“德·莫尔塞夫子爵。”她低声说道。
“他的朋友已经给他送赎金去了。”约翰·华生安慰道,坐在了她的床头,“您需要一杯牛奶吗?”
“不用了,谢谢。”她轻声说道,试图坐起来,“我从未想过这种不幸会降临在离我如此之近的地方。”
“您也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我所有的亲人了。”她轻声说道,黑色的头发衬的她的脸和肩膀都很苍白,细腻而半透明的皮肤在日光之下显得仿佛早春的初雪,熬不过炎阳的摧残。
“强盗既然开具了如此高额的赎金,说明他们并不想害命。”华生宽慰道。
“见笑了,”她微笑着说,“我毕竟是个女人。”
华生转过身,递给了她一杯水和药物,“作为医生,我建议您服用一点这种药物。”
“谢谢。”她道谢道,华生灰蓝色的眼睛在她的脖颈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因为在他多年为贵妇人施救的经验中,突然休克应该先脱去胸衣来保证呼吸通畅,因此这位女主人脱掉了黑色的裙子,露出了一些她可能并不愿意示人的东西。
比方说她的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道粉红色的,小小凸起的伤疤。
女人扬起了脖子,将药物咽了下去。
她细长的手指抚上了那道伤疤,“我并没有见怪您的意思,感谢您的慷慨施救。”
“您也知道,我的父兄面临破产的危机,因此离群索居,天性暴躁寡恩。”德·基督山伯爵轻声说道,“不过害过一场人生的热病之后,他们现在都安静地躺在坟墓里了。www.chunyiss.me”
华生沉默地听着。
他听某次福尔摩斯提起过,如果一个女性有十分糟糕的父兄的话,那么她更高概率被不健康的爱情所迷惑。
“很抱歉听到这些。”华生轻声安慰道,“但是您还年轻,未来会遇到更多的好事的。”
女人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垂下了头,“但愿如此。”
她金色的眼睛里夹杂着几分的厌恶。
“医生,请问您是否知道什么办法能够消除伤疤?”她轻声问道,目光移向了别处,手指轻轻地拽着白色的床单。
“不同的伤疤有不同的办法,如果是这种的话,”华生说,“我听说阿拉伯人有独特的草药。”
“那么烫伤呢?”女人低声询问道,声音细若蚊蝇。
华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身上寻找着。
女人突然坐直了身子,“我是说,既然他们都死了,我也不应该每天依旧活得畏畏缩缩了不是么?”她说道,胸口起伏着。
她轻轻地将被子掀起了一角,华生看着女人的手慢慢地拂过自己层层叠叠的白色衬裙,然后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大腿。
年轻医生的目光焦虑而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她似乎获得了什么勇气,略微又向上提起了一寸。
一个红色的伤疤赫然烙在了白色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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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之人。
华生倒抽了一口冷气。
什么样的父兄会用什么样的理由给一个女人留下这样的烙印啊。
这个伤痕很老了,可能已经超过十年了。www.shufazhichuang.com
女人飞快地放下了手。
“如您所见,我如今结识了一些法国朋友,想要搬到巴黎去住,”德·基督山伯爵垂下了眼睛说道,“也许在那里工作生活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可能我本身就是个不祥的存在吧,所以让阿尔贝子爵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这和你绝对毫无关系。”金发的医生义正词严地说,“他年轻而容易轻信别人,现在虽然吃了点亏,但是总体来说也算是买个教训。”
“我不希望你这么想自己。”华生说道,“而且烫伤是可以修复的,我在军队里服役过,对这方面略知一二。”
女人轻轻地摸了摸那道伤痕,它早就不痛了。
无论当初有多么疼痛,现在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这是那位德·维尔福检察官送给她的礼物,一生的礼物。
不得不说那位衣冠楚楚的检察官实际上相当不检点,她想,按照他的行径,说不定私生子都有阿尔贝那么大了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