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去过希腊吗,华生医生。”女人笑着问道,她金色的眼睛映着火光,带着几分亮晶晶的憧憬。
“是的,”华生回答道,“我早年的时候是军医,整个欧洲战乱过的地方,我都去过。”
“这样啊,”德·基督山伯爵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捏着勺子,“那么您是一位战争英雄了。”
金发的医生苦笑了一声,“过誉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方一点的位置,“我没能立下什么功勋,反而这辈子恐怕都会很恐惧战争了。”
“是在希腊吗?”伯爵关切地说,“抱歉,我让您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并非在希腊。”华生说道,“在希腊,法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很快就杀死了阿里帕夏。”
“这样啊。”伯爵眨了眨眼睛,“我听闻阿里帕夏是位权势滔天的人物。”
“是这样不错,所以说,还挺奇怪的呢。”华生说道,“当然了,作为我们这些普通士兵来说,这样兵不血刃倒是个好事。”
然而他微微地打了个寒战。
“就是之后,听说他们把所有的男人都枪决了,然后把所有的女人都卖成了奴隶,连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伯爵无意也对这样一副地狱一般的图景感到了恐惧,她微微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又轻轻地咬了咬,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这么多人受苦,却换来了几个人受利。”伯爵轻声说道,“这样的罪人,应该去死吧。”
“实际上,更大的可能是这些罪人现在都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大人物。”一直沉默的福尔摩斯突然开口说道,伯爵转过了头,看着他的侧脸被火苗在白色的墙壁上投出了一个料峭的影子。
“世事向来如此。”侦探冷酷无情地说。
“向来如此就是对的吗?”女人吐气如冰,“若是受害者尚存血亲,理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是已经石沉大海,天网恢恢也该疏而不漏吧。”
福尔摩斯转过了他灰色的眼睛,看向了女人的脸。
他一时无法分辨这是书卷气的迂腐还是真正的决心,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该忽略后者。
“我当然不懂政治了,我只是个女人罢了,”伯爵收回了目光,专心的看着自己的点心,“很多人说女人天生不适合政治,因为他们总是感情用事。”
“想到这样悲惨的事情无疾而终,就感觉很不甘心。”
“那您有什么不甘心的事情吗?”灰瞳的侦探适时地开始了追击,“恕我冒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