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救了我。”爱美斯拉达轻声说,“我们这样的街区,神父先生会有什么所求的吗?”
神父退后了一步,周围一层一层的火把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的通红,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泰然自若的笑容,眼镜片反射着火光。
“谢谢。”她轻笑着说。
“我刚刚来到巴黎,不知道有的街区是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的呢。”她彬彬有礼地说,“那我这就离开好了。”
“但是我有件事想要提醒您。”神父微笑着伸出手,指了指乞丐大王的背,“您的背疮不处理一下,恐怕下一步就要恶化了。”
“我们这些穷人不过生死有命罢了。”乞丐大王冷淡的说,“治病这种富人的游戏,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从前这里的教会,不会来义诊吗?”神父偏了偏头,询问道。
“义诊?”乞丐大王笑了起来,“那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写的东西吧,小子,我们这里不是童话世界,是这个世界里最深最冷酷的地狱之一。”
神父垂下了眼睛。
爱斯梅拉达感觉到他似乎在伤心一样,又拽了拽乞丐大王的衣角。
“若是受洗过的话,至少可以去领取赈济。”神父说道,“你们不考虑么?”
“做教会的狗吗?”乞丐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领了它的圣餐圣饼,它的聋子法官判的什么案子,我们就得照单全收。”乞丐大王说道,“被人套上狗链虽然说不会挨饿了,但是他们过年的时候想吃狗肉,也跑不了了。”
神父安静了下来。
她忍不住想起了几年前,“我记得学校里的先生会让大家看看贫民窟里的人的生活,然后说你不好好学习,就会变成穷人。”
法利亚神父听到了这句话,笑了一会。
“如果是我教育自己的学生的话,”法利亚神父笑着说,“我会告诉他,你看看这些人的生活,如果感到毛骨悚然的话,你要更努力的学习,去帮助他们。”
克洛德主教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知道此人可以说是个天才,早早的就成为了神父,早早的当上了主教,补贴家用,抚养幼弟,他是个好学生和好孩子。
然而他所在的世界,教堂就像是形同虚设一样,在它黑色的阴影里,居住着这些人。
他学习只不过为了不变成穷人罢了。
而被他告发的人,学习是为了不让别人承受那样的痛苦。
“也许他对告发我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法利亚神父笑着说,“毕竟对于他来说,我是个背叛的教义的败类,应该清除的蛀虫。”
“他也的确从这种行为中得到了嘉奖。”法利亚慢条斯理地说,“所以这个可悲的家伙,也许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而且有勇气的事情呢。”
“他能容忍的虔诚的笨蛋和恶棍,却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改变。”法利亚笑了笑,“当然了,这家伙从来都是个既得利益者,经院的这一套,天生就是为了他那样的大脑打造的。”
“那您呢?”她轻声问道。
“我么,”法利亚神父坐了下来,他凝望着狭小的窗口和淡色的日光,“我希望世界会多少变好一些,在我出生前和死去后,多少变好一些。”
我想用这个来证明我曾经活过。
她自认为既没有那样的才华,也没有那样的魄力,但她至少可以让这些篡夺他们本来不配得到的东西的家伙滚下去。
“也没有谁天生就喜欢做暴民。”乞丐大王说道,伸出手来年轻神父的肩膀上一撼,“只是这个世道,做顺民死的更快。”
神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她彬彬有礼地说,鞠了一躬,“如果您需要治疗的话,我倒是有些办法。”
然后她转过身,离开了。
乞丐大王若有所思地看着背影。
他的人生也算是阅人无数,当然明白所谓的知识分子大多是什么东西,一般来说,略微加点颜色,就会瑟瑟发抖,连个人样都维持不住了。
但是这个神父看上去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惧意,是相信自己的身份能绝对保全自己的性命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总之此人并非凡夫俗子。
乞丐大王想,但是也不像是什么会随意加害于人的家伙。
“得罪弗比斯队长,对你来说不要紧吗?”他在背后问道。
“啊,那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