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欲言又止。
似乎觉得,这冤冤相报,一路往下,绵绵不绝,说也说不完的样子。
“我还怎样了,你说呀?”夜鸣珂不依,作死地追着问。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臣不想说了。”晏西棠突然抬手行礼,表示承让,认输。
再往下,就有些伤筋动骨,结怨到深处了。
“……”夜鸣珂也就住了嘴,却狠狠地转身,朝向了湖面。
彼此心知肚明,一阵无言。
寒夜雪停,四下堆白,远处的殿室,有些温暖光亮,近处的亭阁,有些笼灯摇晃,头顶有些月明星稀,湖上有些幽光波粼。
静下来,其实是怪好的景致。若是有人依偎,与人共赏的话。
女郎左右举目一番,便将手中兔子灯提起,一番独自赏玩。
晏西棠踏过那片碎石滩岸,终是站到她边上来。
“这兔子灯,还……好看吧”男子彻底歇了先前那斗嘴,好言好语,来问。
还略略有些讨好的意思。毕竟,是他挑遍整个市集,才买到的。
“小孩子的玩意儿,也就只有扶疏那种小丫头,才会喜欢。且这灯节都过完了,还留着做什么?”
夜鸣珂一边在鼻间嗤笑,一边蹲身,就将那兔子灯,连灯带杆一起,放入湖里,扔了。
胖胖的笼灯入水,咕咚打破水面平静,泛起悠悠涟漪,摇摇晃晃地,飘走。
在那清寒夜风的吹拂下,像一场犹犹豫豫的离岸远行。
“……”晏西棠看得瞠目,却又无言,目送了那兔子一阵,又转眸回来,看着她手中桔子,讪讪地问:
“这桔子,是给臣的吗?”
“不是,是喂鱼的!”夜鸣珂又一个扬臂甩手,“咚”的一声,桔果落水,砸出一大波荡漾水纹。
“那这制书,是签印好了……给我的?”
晏西棠追踪完那条有去无回的抛物弧线,又眼巴巴看向女郎手中,所剩下的唯一物件。
“哈,我改主意了!”
夜鸣珂将手中卷轴啪的一声拍响,又扬了手臂,作势要扔。
“哎,不是,别扔!……”那人赶紧迈步上前,伸手来夺。
一个迈步,贴面挡在了她面前,身高臂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卷轴的另一头。
女郎自然是不会放手的,可那人也抓着不放,一个卷轴,一人抓一头,谁都不松手。
脚下湿滑,情急之下,女郎先失了重心,歪歪斜斜要倒,那人急忙一只手将她拦腰抱住,一只手仍是抓着卷轴,使力地扯。
越是这样,夜鸣珂就越起火。
她心道,为了这道容相家眷留京的制书,他竟然可以像要跟她拼命一样,来抢。
可不是为了那容语微不是?
遂越发别扭,一边拧腰使力,一边手上用劲,势必要将那签印好的罢官制,给扔进湖里了事。
然后,让那一家子渡琼海涉鲸波,全部发配到崖州去。
那人就将她也抱紧,将手中书也攥紧,说什么,也不放。
两人就那么缠抱着,抢一份罢官制。
有些乱套了。
一声娇色惊呼,突然响起,将那乱套的两人给定住——
“皇姐!晏大人!你们在做什么?”
暖阁边上,扶疏睡醒了,揉着惺忪睡眼,呆呆地看着,这怎么也看不懂的场面。
“扶疏,快来帮我,他要抢我东西!”还是琳琅长公主反应快,要把妹妹拉来当帮手。
“扶疏,快来帮我,是你皇姐要抢我东西!”晏西棠就笑,想卖一卖他那被这小公主仰慕的情面。
夜云裳傻傻地,下了台阶,几步跑过来,却在那碎石滩前站住了。
眼前光景,她还是没怎么看懂。所以,她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嗷……你属狗的呀……”
就在扶疏公主站在那处不知所措,却又成功地吸引了某人主意的当口,夜鸣珂张嘴,就咬住了那只就搁在她嘴边上的手,咬住了那抓握卷轴的虎口。
晏西棠一个吃痛,笑骂间,卷轴已被抢走。
女郎赶紧一个扬臂甩手,把那制书往湖里使劲地扔,且还生怕不够,同时跳脚扑身,去助力。
失了重心,往那湖里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