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寝房里,清简如故,果木清香,还给她留了一盏如豆油灯。www.jiaomei.me
夜鸣珂从地上爬起,顾得不摔疼的胳膊腿,揉一揉拧到的腰肢,便往外间去,要寻人,搞清楚这恐怖状况。
外间有些铮铮琴鸣,断不成曲,像是在调音。
她捞起珠帘,冲出那寝阁,果然见着,在那书架边,地席上,晏西棠抱了那张步松月在怀,在那处玩儿琴呢。
男子一身松散深衣,搁琴在膝,直腰偏头,长指拨弦,如撩情人的手。
这大半夜的,竟有如此闲情逸致。
一个虚虚抬眸,看见她,却不招呼,只管垂下眼皮,修长如玉的大手一滑,拨出一串琴音,如叮咚山泉,清涧流泻。
有些当她是就该从那寝房里钻出来的……空气。
女郎上前,将他俯瞰少息,那人不为所动。
她终是纡尊降贵,蹲跪到那地席上,平视着问话:
“我……怎么会在你家?”
还睡在他的床上。
“你去云韶,喝醉了酒……”晏西棠一边调音,一边懒懒答她。
“然后呢……”女郎眼神扑闪着,继续问。
去云韶是记得的,喝酒她也是记得的,然后,醉了,就是一团迷雾……
她有个好处,就是喝醉了也乖巧,不闹不疯。也有个毛病,就是喝醉了没记性,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醒来全忘,恍若隔世。
“什么然后?”男子勾指,挑住一根琴弦,眉尾亦微挑,一副不明就里,又似乎是故意。
“就是……我跟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女郎倒也不觉不好意思,直直地问了。
“你……不记得了吗?”伴随着那暧昧笑意,幽幽反问,那勾弦的手指,一个撩拨,铮响弦鸣。
吓得她心头咯噔一下,脸色霎变。
难道真是滚到一起了?
女郎开始低头,左右顾身,一通摸索。
摸一摸头发,是拆了簪子,披散着的;看一看腰上,本是复杂紧缠的锦带,是给宽松过,再给松松腰住的;再抬指抚唇,似乎是肿肿的,那种跟人死命亲吻的没顶沉浸,依稀还有些浮光掠影,残余脑海中。
夜鸣珂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跟晏西棠,这冤家仇人之间,若是莫名滚到了一起,那这日后,还要如何在朝堂上,天天相见?
监国长公主跟首辅宰执大人有奸情,那如何还能端直身,平常心,理朝政?
“我们……其实……也没做什么!”
那人凝目,看她一通惊慌摸索,且也不掩流露,对他的排斥与抗拒。
眸光中,便有种暗淡低落,但也终是不忍,发了点善心,澄清了一下。
“那我这……”夜鸣珂不觉磨着银牙,咬了半片微肿的下唇,却不相信了。
那涨得有些麻木的唇瓣,就是被人给折腾过,她确认无疑。www.fanxingss.me
晏西棠便倾身,宽衣下的精瘦腰腹,微微压住膝上琴面,压出一片冷冷铮鸣,男子亦有些冷面冷色,酸里酸气:
“你在云韶,找了个郎倌来陪酒,你不记得吗?”
夜鸣珂凝神,努力想了想,还是摇头。
说记不得吧,依稀有些感觉,说记得吧,又想不起个所以然。
“喝得搂搂抱抱的,还亲到一处去了!”男子带些恶狠状,像在责备。
“……”女郎却懵懵的,自动跳过那责备之意,转了转眼眸,继而点头,一脸的释然,“哦……”
她的心思,一直集中在纠结是不是跟晏西棠滚了这个问题上,这会儿一听,竟突然轻松了,笑颜微绽。
不就是个云韶的小倌嘛,至多就是说她不检点吧。
幸好,不是跟他!那是她心头的大忌。于私,她不愿跟她讨厌的,也是讨厌她的人,滚一起;于公,她不想跟她忌惮的,也是容易掣肘她的人,滚一起。
“那我又是……怎么来这里的?”女郎清醒的时候,心思缜密。还是又想到此刻,身处他家,这蹊跷光景。
“你跟那郎倌,亲亲我我还不够,硬要把他带回家,却又告诉人家说,你家在这里,人家自然就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了!”男子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哦……那……”女郎慢慢地听话,慢慢地回想那一片白茫茫,然后点头,还想问。
可晏西棠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