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说的是,妾知道了……”
听到这敷衍的口气,刘娥就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心中除了无奈,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这个姐妹什么都好,就是对孩子,过分溺爱了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她之所以放心的把赵祯交给杨太妃照顾,看重的也就是这份全心全意。
和这份心意相比,稍稍有些溺爱,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副场景,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赵祯坐在一旁,看着刘娥和杨太妃宛如寻常家人一般拌嘴,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温馨之意。
许是真的因为明日要坐朝,所以,刘娥的确对赵祯看的很紧,估摸着他吃了个七八分饱,便命宫人将膳食都撤了下去。
见此状况,杨太妃稍一犹豫,也站了起来,道。
“天色晚了,明日官家有朝会,想必太后娘娘还要话要交代官家,妾就不多待了,等过几日,朝局平稳下来,妾再过来看官家。”
随着杨太妃告辞离开,赵祯也打起了精神。
温馨的家庭聚会结束,那么接下来,自然就该谈正事了。
果不其然,带着赵祯来到正殿坐下,刘娥便从面前的案上拿出两份札子,命人递了过来。
“这些日子,官家虽在灵堂守孝,朝中的政务却不能停,先皇临终前,让大娘娘和你一同处分政务,但具体如何做,宰执大臣们提了两个法子,到底选哪个,大娘娘想和你商议一下。”
赵祯点了点头,接过札子,便细细看了起来。
后宫之人不能直接和朝臣见面,这是规矩。
所谓垂帘听政,也只是笼统的说法,政务处理的具体流程,牵扯到方方面面,自然要细细确定。
之前拟制的时候,虽然王曾坚持写成,皇太后权兼处分军国事,但那是给未来还政做准备。
就当下而言,是否有权字,影响并不大。
实际状况就是,朝廷政务不论大小,悉由刘娥决断。
这一点,包括宰执大臣在内的朝堂众臣,也基本上都是认可的。
眼前的这两份札子,一份来自于参知政事王曾,另一份来自于宰相丁谓。
王曾的方案,按照急迫程度将政务分为两类。
若有急务,则立召宰执大臣觐见商议,若无急务,则每隔五日,太后和皇帝共同御殿垂帘,接见宰执大臣,决断诸事。
而丁谓则主张,将政务按照重要与否分类。
若有军国重事,则立召宰执大臣共同商议,若无军国重事,则每个月的朔日和望日,也就是初一十五,由太后和皇帝共同御殿,接见宰执大臣。
这两个方案,看似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实则却不然。
因为不管是王曾方案中的急务,还是丁谓方案中的军国重事,在整个朝务当中的占比,都是非常少的。
王曾的方案之所以要定为五日一次听政,其用意就在于,将除了急务之外的所有政务,都交由听政时来决断。
与之相反,丁谓的方案,将听政的频次定为朔望两日,实际上是在虚化听政决事的作用。
一个月两次的听政,必然无法处理庞大的政务。
这种状况下,非军国重事,也就是大多数政务的处理流程,便是中书拟定处理意见,交由宫中画可,取旨后施行……
又或者更直白的说,方案二其实就是大多数的事务,都交给宰相丁谓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