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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祖宅,慈和堂。www.menghuanxs.com
姜姒坐在新置的轮椅上,由李氏亲自推着入了内厢房。采兰红蕊退到一旁,待主子们进屋后便掩上门留在外边等候。
许是怕寒风扰人,屋内并未开窗,甫一入内便是扑面而来的浓重药味,泛着涩涩的苦意。
进门处,一道雕花木质屏风将卧榻与中央的八仙桌隔开。绕过屏风,不远处便是床榻,床头边搁了一张矮小的桌几。
桌几上的黄铜香炉里点点星火明明灭灭,香料燃出丝丝缕缕的烟雾袅袅上升,与药味交缠在一起再缓缓飘散到四周,让整间屋子都染上了一种难言的复杂香气。
李氏似是瞧见了姜姒的视线落在香炉处许久,低声解释道:“老太太近些日子总睡得不大安稳,自从大夫开了这安神香的方子每日点上之后,才算有所好转。www.haohanxiaoshuo.com”
姜姒凝眉,点点头表示明白。
抬眼瞧去,几步外的床榻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柔软被褥,形容枯槁的姜老太太仰面躺在床上,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隐隐泛着一层衰败的青灰之色,紧闭的双眼深深陷入眼窝之中,即使是在梦中也好似并不安宁,眼皮微微抖动。
似是发觉屋内来了人,姜老太太紧阖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喉咙里咕哝了两句。
李氏上前,弯腰轻声道:“母亲,您孙女儿来看您来了。”
姜老太太放在被褥边的枯瘦手指略微抬了抬,姜姒忙转着轮椅靠近,伸手小心握了上去。
“祖母,是我。”姜姒柔声道。
姜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费力地将脑袋往床外方向偏了偏,瞧见姜姒后嘴唇嗫喏着,声音却含糊不清。
姜姒略微靠近了些,俯身侧耳,只听得断断续续的“一”“一”“烫”的字眼。www.binfen.me而姜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背后的某处,眼皮不停地抖动,似是有话想说。
沿着姜老太太的视线看去,几步外靠墙的博古架上,摆了个巴掌大的白瓷罐子,制式普通随处可见,因年久而微微泛着黄,与架子上其余的古董物件儿放在一起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那是她小时候在祖宅时最爱捧在手里的糖罐子。
姜姒忍不住鼻头一酸,轻声应道:“以以吃糖,祖母这儿的糖最甜了。”
姜老太太颇为吃力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似是在笑,疲惫的眉眼之间,依稀可见旧年每每见着姜姒时笑眯了眼的慈祥模样。
二人稍坐了一会儿,待姜老太太再次沉沉睡去后才从内厢房里安静地退了出来。
“二婶婶,祖母这病?”甫一出门姜姒便忍不住问道。
当时传回清涘院的信中并未过多提及病因,只说是卧床不起,找了多少大夫都束手无策。
李氏说起此事,脸上闪过一抹愁绪,叹道:“老太太原本就年事已高,之前听闻你和裴家小子的事儿后便病了一场,后来虽好转了些,但须得静心安养。”
姜姒愧疚道:“是我不孝,让祖母操心了。”
李氏却摇摇头,继续道:“哪儿能怪在你头上,是前些日子不知哪个大嘴巴的将瑶丫头失踪的事儿传进了慈和堂,明明我已将这消息瞒得死紧。老太太一激动,便登时晕厥过去,醒来后就再也起不来身子,说话也不大利索了,只能用药将养着。”
姜姒斟酌道:“汾阳的大夫都找过了吗?不行的话或许去外面找找呢?”
“你二叔都找过了,不过……”李氏闻言迟疑道,“倒是还有一大夫,常年隐居在汾阳居所不定,脾气古怪,人唤一声怪医,据说没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经手的病人无一不夸医术高明。之前听闻你出事儿时我便已托我娘家兄弟去寻,却一直未曾寻得下落。”
“虽派出去的人手还在打听,可都过了这么些时日,只怕是希冀渺茫……”
姜姒一怔。
自从那次城外遇袭之后,就连自己的母亲姜夫人,在上京的大半大夫都对自己的腿下了恢复无望的诊断后便放弃了寻医,姜姒自己也并不抱有希望。
可没料到的是,远在他乡的隔房亲人,明明多年未曾见面,却如此惦念着自己受伤的双腿,不曾放弃。
姜姒心头一暖,仰头伸手握住李氏的手,“二婶婶费心了。”
李氏苦笑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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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祖宅,前院。
程勇谢绝了姜明义的再三挽留,顾不得姜明义脸上跃然而出的遗憾,借着裴珏回来的时机托词有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