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身强体壮,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身材比石寒还高大强壮一头不止。
没成想她异常勇敢,冲上来一把捉住了石寒握刀的右手,顿时和石寒扭打在一起。
石寒也是精神恍惚,才被她一下骤然发难所乘。
一时间双双撕扯推搡,踩踏金银堆里,同时脚下一滑,都失了重心跌倒在地,互相满地翻滚打闹不休。
石寒手中兀自还死死握持着那把尖刀!
那丫鬟心思纯善,只想舍命夺下石寒手中的尖刀,阻止他行凶杀人,以便保护好自己身后的小姐石惠。
然而石寒却心思不同,面对杀人恶魔石方,他却一心只求自保,要以人家一命替换自己一命。
现在形势比人强,被逼无奈下,两害相较取其轻,毕竟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人只有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否则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
石寒从不敢高估人性的良知,尤其现在面对石方这样嗜杀成性,满手血腥的绝代凶人,更深知自身处境的危险。
所以也是顾不了许多,人在被逼绝境中往往能激发出更加恐怖的潜能。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心要置对方于死地。
而且这种第一次杀人的心里恐慌是极度煎熬的,压迫人喘息不过来,一心只欲早交差,早解脱。
他知道现场的四女都是无辜的,只有那石方才是真正罪无可逭,人人得而诛之。
可惜自己无能为力,反而,为了惜命,只能暂时妥协,与之狼狈为奸。
石寒状若疯狂,克服着自己杀人的心理恐惧,人在金山银山堆中,与那身材高大的石府丫鬟滚翻在一起。
他拼却了吃奶的力气死死紧握着右手中的尖刀不撒手,闭眼胡乱地朝身前身下猛烈划拉不停。
几次霍霍入肉,似乎划中了什么,手上行动中的阻力大增。
但却不敢睁眼,仍是麻木地,狂乱不停地挥舞着右手中的尖刀,陷入了癫狂之中。
“啊……”石寒耳中传来身前三女此起彼伏的花容失色,掩面惊恐惨叫声。
很快他手上传来温热粘稠液体的流淌触感,而原本与自己拼命争扯扭打的那少女也渐渐停歇下来,气力越来越衰弱,直至软叭叭,完全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石寒耳边又传来大脚板子沉重踩踏地上金银的咯吱咯吱声,一个庞大的身影迅速窜近他身边,笼罩下来。
石方弯腰,搓开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闪电般扼住了石寒握刀的右手腕,迅速而轻巧地夺过了石寒手中的牛耳尖刀。
“唉,可惜了,人家好端端一个十八青春少女,就被你这样辣手摧花霍霍了,你小子真够阴损的。”石寒只听头顶上方传来石方那当头棒喝般的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原本叫你杀了那石家大小姐,你却杀了她贴身丫鬟,虽然美中不足,不过也凑合吧,今天就算你勉勉强强通过了这一关考验。”
石寒闻言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声,俯压身下的少女,微微瞥眼一看,只见她浑身是血,双手犹自捂着仍在喷血的脖颈,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不动。
身体也已开始渐渐僵硬起来,而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他吓傻了,浑身颤抖哆嗦着,从地上翻身远离被自己失手杀死的少女,并屈膝坐起,背对死者,抱头痛哭哀嚎,好比死了爹娘,心绪无法平复。
初次杀人的深深罪孽感却萦绕他的脑海心头,就像沉重的枷锁,让他倍感煎熬。
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当个伤天害理的杀人犯啊!
“哈哈哈……记住,从今以后你和额就是同一类人了,”石方一阵颇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不知是得意,还是疯魔。
“杀人就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有了开始,你就永远背负杀人犯的罪名,而且一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方大总管,你千万别再说了,我一时克服不了第一次杀人的恐惧,这种沉重负罪感,犹如生不如死啊!”石寒疯了一样地吼叫,发泄着。
“你先好好缓会神,同时看守住这三个小娘们,千万别让她们活蹦乱跳地逃离了出去,”看石寒埋首抱头,浑身发抖,石方又接着吩咐道。
“我则先拖了两具尸体出去,同时去地面上探探石府中现下情况如何,也好为额们下一步行动做准备,然后,再给你们几个大活人弄些熟食下来,为你们填饱肚子。”
石方总算认可了石寒,对他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说话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说完,他就伸手先拉起刚刚被石寒“失手误杀”,身体上余温尚在的少女尸体挟在了腋下。
然后,再走到石伪那稚童的鲜血淋漓尸体旁,又弯腰从地上拖起来,丢到肩头上扛住。
便踩踏着满地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在一片吱呀吱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