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瞬间做出了个双保险的局:“再加上张方手中持有的短匕杀人凶器,作为如山的铁证,司马伦亲信带来的从人一窝蜂拥而入,都可以作为‘目击’见证,包保叫他百口莫辩,最后我们再假惺惺地把他交给司马伦去处理。”
“果然此计毒辣,无论如何都要算计嫁祸给张方,都不叫此人有任何申辩回旋的余地啊。”司马冏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反而平复了心态,极为平静起来。
很快又有些兴奋地转头对司马冰道:“冰儿,赶紧吩咐府中护卫,送了张方去后院暗室关押,一切依照石寒给出的计划行事!”
“是,”司马冰答应一声,立即起身离席去了。
就只见他走出到殿门外,叫了两个亲兵护卫,一左一右押着那被大麻袋套住的张方下去。
一见及此,石寒心情舒畅,此时所有不悦都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夹起食案上一片凉拌卤猪耳朵脆骨来丢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响。
“来人,”司马冏再次一声招呼。
立即又有两名护卫奔入殿来,跪到司马冏面前听令:“大王,请示下!”
“你们两人马上去赵王府送信儿,就说我们府中今晨被人暗中偷偷投送了一个被五花大绑,麻袋蒙头,叫张方的人进来,明显是昨晚有人故意向我们裁脏嫁祸。”
司马冏一通命令迅速下达下去:“叫赵王遣人来认领,如果赵王不派人来处理这档子事,那便罢了,就当此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两名亲兵一边听令一边频频点头,司马冏又叫他们照原话复述了一遍。
确定他们口舌便给,说话没有漏洞,这才命他们去了。
石寒出了一阵子神,胸有成竹地笑道:“此事办到这份儿上了,绝无差漏,大王勿忧,只管坐等看结果!”
“如今本王也想通了,司马伦那老小子野心勃勃,一切事皇帝和朝廷,如昔日曹孟德和宣祖帝事故,他独裁专权,妄图谋朝篡位,昭然若揭。”
司马冏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总之是他这条路上的绊脚石,他是绝不肯放过我的,如今也唯有与之抗争到底,豁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酒的度数很低,石寒喝了好几杯,依然很清醒地坐在那里,悠闲自在地观赏着王府乐舞。
公侯王府的奴婢,一般是女主人聘人调教。
大家族出身的女主人精通乐舞,兴致来时,也会亲自调教,务求尽善尽美。
高门贵第是需要排场的。
招待客人的女乐、舞姬就是排场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客人身份很高,主人有时候会拿自己的爱妾出来陪侍客人,以示尊重。
这或许就是妾生子不太受待见的原因之一,因为有时候真的不确定生下来的是不是主人的孩子。
眼前这些舞姬,大概是司马冏在洛阳置办的——
是的,就像置办家具一样,置办舞姬。
而置办的过程也很简单。
魏晋本就有大规模蓄奴的风气,朝廷有官奴,私人有私奴,来源大抵是俘虏、罪人乃至自卖,供应十分充足,大可挑挑拣拣,反复压价。
尤其是自卖,已经成为现阶段的主流。
战争频繁,水旱灾害不断,早在十几年前,自耕农破产数量就开始变多。他们为逃避赋税、兵役,有的全家自卖为奴,有的好一点,依附世家大族,成为部曲、庄客,成为事实上的农奴。
当然,私人捕奴行为也不可忽视。
作为奴隶市场的“有机补充”,这一块十分活跃,官员甚至暗中找人捕奴贩卖,赚取钱财。
石勒就曾被戴枷挂锁,卖到山东为奴,成为大庄园里种地的奴隶。
农庄经济下,可不就是遍地奴隶、部曲?
现在的大晋朝,已然是一个半奴隶社会。
石寒严格来说就是一个破落的世家私生子,还得兼职做齐王府的亡命徒。
在士人眼里,可不就与蝼蚁差不多?
昨晚的动乱又已经闹得洛阳全城沸沸扬扬,赵王司马伦和孙秀在赵王府中密谋。
其实再糊涂的人都能看透事实性质了,何况还是孙秀这种狡猾如老狐狸的阴险角色。
他们也已经怀疑到了淮南王司马允的主谋上,开始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司马允。
“唉,没想到司马允这个小杂粹,他不敢跟我们来明的正面较量,反而将重心转移到了暗中,跟我们玩起了阴的。”
司马伦痛心疾首,一阵摇头叹息:“现在把我们在城中的捞钱经营产业都连根拔除,要彻底断绝了我们财路啊。”
孙秀眼中透射着骇人的凶光道:“大王,您现在才想通,亡羊补牢已经晚了,如今我们狼没套到,连孩子也丢了。”
司马伦愤愤道:“他确实是打的好如意算盘,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任他司马允抢了我们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