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良抑止不住地当众悲恸豪啕,抽噎道:“我陶氏一族真的都被甯黑那恶贼厮灭门了吗?不知可还有家父及我大哥、二哥的确切消息?”
吴响立即接话说:“陶老员外和陶家大郎当场就被攻破坞堡的贼匪们所杀,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的死讯,唯有陶二郎逃出了坞堡,一直杳无音讯,不知生死。www.biyingsy.me”
陶良听闻自家家破人亡,心中无限凄凉,陷入在无限悲恸当中。
石寒当场装模作样地抱怨道:“都怪你们这些吏员们,让你们筹集钱粮剿匪,你们还一味推辞,白白错过了时机,才导致现在酿成如此大祸……”
唐令公赶紧接话陪小心:“县尊,属实皆是我等之罪过,这都怨我们利令智昏。”
石寒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哼,如果大家性命都保不住,不知道私藏着那么多钱财又有啥用?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这时众人都没有接话回答,闻言只是深埋了自己的头,故作忏悔受训状。
只有深陷悲痛之中的陶良依旧在自言自语:“我陶家坞堡实力雄厚,乡勇庄客护院壮士一千多人,再加上墙高城固,防御有若铜墙铁壁。”
“换是平时,就算放手让山贼们发力攻打,也无懈可击,根本破不开乌龟壳,完全奈何我们不得。www.wxzhiguan.com”
“这一次反倒是有人相助,却一触即溃,反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到底又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吴响闻言震怒:“陶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等奉县尊之令,为救助你们陶家出生入死,人皆挂彩,九死一生,差点没拼尽了老命,你莫非还怀疑我们不是,没有替你们家尽心力?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痛,好心当成狼肝肺!”
“对,贼势浩大,通过不断吸收贫困乡民和各地流民,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听说甯黑又得到了两个得力人才,狗头军师相助,也在日夜不停操练兵马和军阵,其势和战斗力都在直线飙升,有逾演逾烈,吞并郡县之志,你还当是昔日的贼匪吗?”林朝失血过多,一脸苍白,也在有气无力的补充道。
石寒也是不断地在唉声叹气:“唉,都是你们的迟疑,养虎为患,如今甯黑之势已经不可遏止,大家朝夕难保了。”
“县尊,难道如今就没有补救之法了吗?”唐令公问道。
“哼,匪患的根本,说白了,还是你们这些人对老百姓的残酷欺压盘剥,他们都活不下去了,没办法,只能凭造反搏一搏了,不搏只能死路一条,搏了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你们看现在的甯黑不就是这么个情况,他的号召力简直是一呼百应,岂是儿戏。www.fengyu.me”
石寒一阵侃侃而谈道:“所以嘞,现在我想到的补救之法,那就是先宽宥赦免这些贼匪,同时免除他们的各种钱粮苛捐杂税,什么和买钱、和籴钱,往年欠税,统统都免了,实行招抚怀柔政策,先平息他们的怒火,然后再将赋税摊派给乡绅豪强可矣,但都要跟当下秋粮一起交上来,必须留给地主们筹措的时间,这是眼下的权宜之计。”
县衙收钱粮赋税,一般都要在全县吏员和士绅的串联配合下,帮主簿收缴上来。
要是全县的士绅地主们不配合,那可就麻烦了,县令收不上来钱粮赋税,那他的仕途生涯就很可能完蛋!
不论事态怎样发展,谁都不想遭遇匪患丧命不是。
“为平息沸腾的民愤,确实要如县尊你说的这般运作,但是属下担心,只怕那些地主士绅们没人能够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唐令公大摇其头。
石寒感慨道:“天下不太平,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就算做了地主也提心吊胆。就当从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点,消财免灾为什么不行?”
“县尊,还是先招安试试吧,实在不行了,再回过头来以利害威胁这些缙绅地主。”唐令公回答。
“人心之贪婪和愚昧真是不可理喻,”石寒苦笑道,“反正到了这个地步,咱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悍匪造反作乱,我们首先要求县城自保之力,你们筹集钱粮再不可耽搁迟误。”
陶良终于第一个带头拍板道:“好,石县令,反正我陶家都破灭了,我还守着这点私产有个屁用,我愿意将购置在县城里的所有家产全部都捐纳出来,以支持您操练郡兵,抵御贼寇来袭。”
“好!陶三郎,你能幡然醒悟,明白取舍之道,我心甚慰,你资助钱粮,支持练兵有功,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有鉴于目前的危机形势,一旦有了陶良带头响应石寒的号召,其余人自然也只得都纷纷跟风附和起来。
虽然可能有违本心,并不全都是自愿,只是出于无奈,但一时间场面热烈,事情很快就敲定下来了。
“好好好……大家都很明事理,有决心,我总算可以放心了,”石寒乐呵呵地笑道。
“县尊,这关乎我们大家自身性命的大事,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