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关门锁门……有那个必要吗?
汽车开进了屯子,胡八一就放缓了车速,跟王胖子一左一右打开了车窗,探出半个身子跟周围的乡亲们打着招呼。
“王婶儿,您还记得我不,我是胖子啊!”
“二姨,我是胖子,当年下乡我掰你家苞米来着!”
“幺婶儿……”
“二爷……”
离开这么多年,胖子对东北的这些乡亲们,那是一个不忘,老一辈儿的那是各个都能称呼上,除非是当年的小孩儿长大了。
“八一哥,凯旋哥,诶呀,我的天老爷,你们可想死俺了。”
车子缓缓开进,最后停在了一个低矮的土墙院子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皮肤稍显粗糙的……妇女,领着两个娃娃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那亲切劲儿,好像这是她的两个亲哥哥回家探亲了一样。
胖子也不含糊,没等车子停稳,他就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冲到那妇女的面前,张开双臂又突觉有些尴尬,之后只能将手放在两个娃娃的头上亲切的揉弄两下。
“燕子,这是孩子吧,都这么大了!”
离开东北多年,再次回到这片土地,胖子这会儿也是心中无限感慨,在两个娃娃的一声声“叔叔好”之下,激动的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他老王家,就剩下他一个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胡八一之外,也就在东北能让他找到一点亲人的味道了。
当年虎了吧唧的丫头,这会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胡八一停好了车,也赶忙跑到当年的伙伴面前,不过眼前的燕子终究不是当年的虎丫头了,两个娃娃都五六岁了。
哥俩愣神儿片刻,赶忙从口袋里往外掏糖块儿,一把把的塞给周围的娃娃。
这个动作,很快吸引了屯子里其他的娃娃,一群没离开过屯子的娃娃蜂拥而至,也别管是不是认识,纷纷伸出小手,嘴里说着翻来覆去的那么两句吉利话。
毕竟这糖疙瘩每年也就是过年吃一次,那都是要说两句吉祥话,叔叔伯伯才会笑着塞到嘴里的。
一帮单纯的娃娃围在两人身边,偏偏就没人往道神符这边来。
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冲锋衣、登山服多少有些风格迥异,道神符也差不多找到原因了,回身从车后座上拿起一个糖罐子,直接塞进胡八一和王胖子手里,指了指车子的后备箱。
“先搬东西,回头再聊。”
两人这才想起来,这一次来可不是就带了一些糖块儿,还不少东西是给乡亲们带来的。
别小瞧了这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岗岗营子这个地方穷苦又偏僻,出门到乡里赶大集,天不亮就得出发,来回一趟十几个小时,还得借用屯子里的驴车,物资贫瘠到货郎都不愿意往这边跑。
所以在胖子等人,把车上的礼物都卸下来,给大家发放的时候,这些淳朴的乡亲们,脸上的表情是又开心又感到惆怅。
毕竟从小家里耳提命面的教育,让她们明白不能白拿人家东西的朴素道理,可给钱这话说出来太见外,给东西……就屯子里的这个情况,也拿不出啥东西来。
可你说不要,其实家里的物资确实紧缺……心思百转之下,还是最后上了年纪的老支书站出来开了口。
收下了东西,大家伙儿也纷纷开始忙活起来,安排客人吃好喝好,此话一出,这才让大家都打消了顾虑,脸上也挂起了舒心的笑容。
王胖子和胡八一忙着跟乡亲们攀谈,道神符却站在一边,观察着村里的大部分人的神色表情、穿着打扮,以及言行谈吐。
卸岭一脉的手艺,讲求望、闻、问、切,这四样每一种都有其独到之处。
尤其是这“问”字一门儿,那完全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是唯一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技术。
而跟什么人打交道,选择什么人作为突破口,在什么时机开启自己想知道的话题,这里面都是极有说法的。
就好像岗岗营子这种边陲小村落,还算是比较好接触的,毕竟民风淳朴,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一辈子都只知道在地里刨食,心思也单纯。
很容易就能拿到一些重要信息,而且东北人好客,三杯酒下肚,很多话题都能敞开了聊。
老支书年轻那会儿, 八成也是个好酒之人,道神符之前还专门做了不少准备,即便是车上在拥挤,他依旧塞了一箱老白干儿。
结果压根儿就没用上,老支书家里自己酿的老烧酒,可比老白干儿猛多了。
在胡八一的介绍之下,老支书热情的邀请这一众“毛主席的孩子”到家里吃饭。
大火炕上摆小桌,凉菜花生小拼盘,小鸡炖榛蘑、爆炒木耳、酱猪头、婆婆丁配上蘸酱菜清香爽口、酱扒茄子、粉条豆腐炖江鱼……
七七八八几个菜摆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