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包,方临都不知道柴一苇什么时候买的,而黄荻的九连环、七巧板倒是看见过,每晚歇息,下象棋之余,或者睡前躺在床上,他捣鼓着打发时间。
方临点点头,让兄妹俩收了,道谢告别回去。
“传辉、玉玉,也是你们讨人喜欢,就你们黄荻叔叔,对别人啊,我还真没见过他有往外掏东西的时候。”他开玩笑道。
“不是的。”方传辉想了下,道:“他们送我和妹妹东西,都是因为临子哥,不然,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哩!回去得告诉爹爹……”
“嗯呢,娘说了,人家给东西,都是要还的,不然不能要,让爹爹买东西还。”
“你们两个小机灵鬼,不过不用了,既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的,那就由我来还,没什么的,你们安心收下吧!”
方临摸了摸兄妹俩的小脑袋,如是笑着道。
方传辉、方玉玉兄妹俩,一左一右,此时偏着小脑袋向方临看来,看到朝阳下好似镀了一层金边的堂兄,都在想‘临子哥(临子哥哥)变化好大’,不是因为人家送东西,这种很有面子,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身边,就让人感觉可靠、安心。
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整个府城一点点明亮起来,一大两小三人,穿过好似睡醒了的、逐渐喧嚣热闹起来的城市,回去了。
……
早饭后,方父、方母、方临、田萱,还有大伯方伯显、方传辉、方玉玉,准备出去了,打算上午去看戏,中午外边吃,下午在府城逛逛,大概一天都不会回来。
家里锁门,小猫乖乖倒也不用管,人家会自己找乐子,去霸占欧夫子的藤椅当晃晃床;去爬到桂花树上晒太阳;去欧夫子家里,坐在欧夫子的桌上望着下面的小学童,一起听课,接受儒家文化启蒙……到了饭点,它还会自己找饭票,溜溜达达,嗅嗅闻闻,邱家、欧夫子家,哪家饭好就去哪家蹭饭,有时候用过膳后还会去辛家,蹭一条小鱼干当点心。
总之,人家厉害得很,完全不用操心。
来到一顺茶馆,看戏。
因为多有过来,小二已经熟悉了:“方郎君来了?哟,今日您家里来客人了?这边请,给您留着位置呐!”
方临要了两张惠座,方父、方母、大伯方伯显坐一桌,他、田萱、方传辉、方玉玉四个小的坐一桌。
大概是今天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新戏,纵使他们来得挺早,也没一会儿就没座了。
惠座有糖饼、干果,方临拿起,分给兄妹俩、田萱:“传辉、玉玉,尝尝。”
田萱没吃,将自己的也给他们分了:“有些甜腻,我不大喜欢,你们吃吧!”
“谢谢临子哥、萱萱姐!”方传辉捧着,咬了一点点。
“临子哥哥、萱萱姐,好吃呢!”方玉玉尝了一口,大眼睛弯弯,看着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脑袋,抱一抱。
这些东西,也是方临信中提过的,说实话,他们羡慕眼馋很久了,梦中都没少相遇,其实,也不是没吃过糖饼、干果,但下意识就是以为,这里茶馆的滋味一定更好,今日吃到嘴里,才发现似乎的确是这样。
若是方临知道,就会告诉他们,这是情怀加成。
没等多久,新戏《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开始了。
全场安静下来,好戏开始,兄妹俩也被气氛影响,不敢发出一点点动静,看着戏台上,很快沉入进去,目不转睛。
方临看着,也是暗暗点头:这个时代,布景条件有限,但能登台唱戏的,基本功不知道多扎实,技巧、唱腔各有特色,数以十年计的苦练、浸淫下,在‘技’上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
随着戏中人演绎,台下看众的情绪也随之被调动。
当李甲、杜十娘郎情妾意,恩恩爱爱,剧情轻快之时,台下,看众也露出会心的笑容,如看着般配小两口的姨母笑;
当李甲银钱耗尽,老鸨为难,台下看众又是纷纷皱眉,恨不得冲上去,出谋划策;
当剧情达到高潮,李甲为了一千两银子要卖了杜十娘,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之时,台下气氛瞬间炸了。
许多人潸然泪下,尤其是女人们,这引发一连串事情。
方临看向旁边一桌。
那桌中,女人似是将丈夫当成了李甲,小拳拳好一顿打,打过之后,却又扑到丈夫那人怀里嚎啕大哭。
这还是好的,远处一桌,男人正在好好看戏,却被同桌女人一把拉过去,啪啪打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位兄台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竟然还试图讲道理,那女人一看,好啊,你个铁石心肠的,不予以同情就算了,还敢反驳?顿时怒斥对方乃是一个无情之人,打得更狠了。
嗯,这景象,有种群魔乱舞的味道。
方父、方母近来多有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