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暗叹着,忽然想起欧夫子说的一件趣事。
一日,有家长带来一个五岁小娃娃,送来入学,请欧夫子开蒙,对方得知欧夫子是秀才,童言无忌道:‘我知道,秀才后面是举人,举人后面是进士,您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秀才呢?’
话里话外,就差没指着鼻子说:你为什么不去考一个举人呢?是不想么?
当时,欧夫子说起这事,脸上的表情都煞是好看,精彩极了。
‘科举啊,为什么总有人认为简简单单?要怪,也只能怪我前世不是汉语言博士,记不得各种八股名篇,来一个寒门崛起。’
方临心中无奈,只能自我安慰,各人天赋不同,自己在做八股文章方面天赋一般,能如何呢?慢慢来吧!
……
带着分红的二十四银子,与董祖诰分别,回去西巷胡同。
进门,就见田萱拿着一个圆形东西的新鲜玩意凑上前,献宝一样与他分享:“临弟,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方临看了一眼,隐约有些猜测,却故作不知,配合问道。
“是火熜!”
田萱高兴说着,指给方临看:“临弟,伱看见这儿,就这里的盖子没?”
“嗯。”方临看去,这东西上面有一个盖子,盖上有孔,呈蜂窝状。
“就是这个盖子,等家里做晚饭才好,打开它,将没燃尽的炭往里装,没一会儿火熜就热了,可以捧在手里、贴在肚子上……尤其是来了月……”
田萱说到这里,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出两朵浅浅红晕,霞飞双颊,顿时不说了。
方临却是懂的:‘这不是变种的暖宝宝么?’
这时,方母也出来,笑道:“这东西啊,是好呢!白天在外面裹上一层布,捧在手里或者贴在胸前取暖;到了晚上,将火熜往被窝里一方,过些时候再躺进去,那叫一个暖和……临子,我晚上给也你弄一个……”
方临打量着,却有疑问:“晚上睡觉万一将它踢倒怎么办?”
“这事你爹知道……”
“咳咳!”方父连连咳嗽,给方母使眼色。
方母却视而不见,在儿子面前毫不客气揭他老底:“就前天,你爹起夜碰倒火熜,让炭灰、炭火撒一床,差点烧坏了一床被子……”
“那不是不小心么?”
方父感觉丢脸,强自分辩了句,生硬转移话题:“饭好了了没?儿子都饿了。”
方临很想说句‘我不饿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好了!好了!我早就想着儿子今晚会回来,腊八粥早就在煮着,就等着临子回来呢,咱们这就吃饭。”
晚饭自然是腊八粥了。
方母、田萱做的腊八粥,除了红豆、绿豆、大红枣外,还有桂圆、莲子等等。
方临今天吃了两次腊八粥,在不同的场合、与不同的人,感觉都挺好,各有各的滋味。
饭间,方母唠嗑起街坊邻居:“临子,你不知道,辛家结婚了,辛佑媳妇叫沙小云,是个黄皮寡瘦的……”
“我见过一次。”
“满娭毑也是,我还以为她改了,哪曾想,”
方母给方临说:“昨个,满娭毑叫我、小萱一起去辛家吃茶,说带着我们占便宜,还说我们不用说话,交给她,只管吃茶就行……可咱家哪是那种人?”
“是呢!”田萱也是点着头。
方临听着,觉得满娭毑这人真有意思。
一方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是爱占便宜的性格,不过可能在她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活动,凭本事占便宜?另一方面,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有着报恩的心思,但因为自家那个光景,要还钱,过得紧巴巴,所以就带想方母、田萱着去别人家占便宜?
“后来呢?”他问。
“后来啊,小云也是犟的,满娭毑去了,任她怎么说,小云就低着头做衣服……满娭毑只能走了呗!小云有些头晕的毛病,不过,她有着一手裁缝的好手艺,做衣服又快又好看……”
就在这般闲话中,晚饭结束。
……
吃过饭,洗漱,不一会儿,田萱敲门进来,拿着火熜。
她将火熜给方临煨在被窝里,坐下在方临旁边,忽然问道:“临弟,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萱姐看出来了?”
方临惊讶于田萱的聪明、细心,因为想着科举的事,心中有些一些烦躁,不过不想让这种情绪传达给家人,喜怒不形于色,不想田萱竟是察觉到了。
他想了下,也没隐瞒,说了今天去找董祖诰,尝试做题,却不如人意的事情。
田萱安静听着,等方临说完,拉着他的手,安慰道:“临弟,我在戏中看到过,有女人‘教夫婿觅封侯’,我不要的。人是不同的,为什么一定都要丈夫上进呢?我知道的,临弟,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