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落窗前,夜里还有些凉意,屋内气氛却是火热,吃着聊着,好不快活。
方临感觉挺舒服,暗想道:‘真要小气一个人偷吃,也没甚滋味,就冲这气氛,钱就花得值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粪便生意利润再度暴涨一波,他也真不缺这点,对了,斗倒卓三爷,黄荻也是功臣来着。
‘说实话,黄荻、柴一苇,都是可以交往的,哪怕离去的成世亮,其实也都不错。’他心中暗道。
不得不说,刘掌柜性子执拗,对人品挑剔,但选出的来的人,在做人上的确没太差劲儿的,至少,都有着良知、底线,不会有什么太过狗屁倒灶的。
……
时间匆匆而过,淮安城中掀起了囤粮浪潮,粮价涨了不少,听说后来府衙调动常平仓平抑,还约谈城中粮商从外地购买调拨。
这日,方临轮休回来。
桂花树下,欧夫子躺在藤椅上,方临看了家门口择菜的方母、田萱,也没回去,就在旁边坐下。
他环顾看着,看到小猫乖乖神气穿梭在辛家一群母鸡中间,耀武扬威,却没见以往辛家那只大公鸡,来教训这家伙。
“夫子,辛家的那只大公鸡呢?就那只大将军?”
“被偷了。”
欧夫子举到嘴边的竹筒又放下,叹息道:“那‘大将军’多好啊,被偷走吃了,实在可惜,这贼也是心狠手辣,哪怕偷一只母鸡也好,倘若能留下‘大将军’给辛家做种,也算是他们有些良心。”
这是方临极少从欧夫子口中听到的重话,不过却能理解,辛家那只叫‘大将军’的公鸡,欧夫子也是看着一点点长大,有感情是应该的。
别说欧夫子,就是他,都感觉那偷鸡贼做得不是人事啊!
那只叫作‘大将军’的大公鸡,就是辛家当初十只小鸡中唯一的公鸡,随着渐渐长大,它身上的毛变成了深黄色,尾巴上还掺着几根墨绿色的羽毛,全身油亮闪光,紫红色锯齿形的鸡冠高高顶在头上,像戴着一个皇冠,黄色又长又粗的双脚,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看起来威武极了,真像是一个鸡中将军。
辛家只有它一只公鸡,也没有其它公鸡争风吃醋,‘大将军’独霸群芳,曾经的大魔王小猫乖乖都成了手下败将,每天神气得很。
早上,辛家沙小云喂食,饿了一晚上的鸡,个个恶形恶状,不顾斯文,飞奔到鸡食旁,唯有‘大将军’忍受着饥饿,绅士般站在旁边,女士优先,等母鸡吃饱后慢慢离去,它才慢条斯理的啄脸盆四周散落的食,吃过了才去吃盆里的。
西巷胡同中,前边也有人家养了鸡,有时会溜达过来,‘大将军’一旦发现,就毫不犹豫敞开翅膀飞奔过去啄它们,那群鸡吓得惊慌失措,咯咯叫着四处乱蹿,可一会又跑过来,‘大将军’再追过去,三番五次对方就不敢过来了。
辛家人都很喜欢这只鸡,辛老倌、辛佑对它大加赞赏,给它起了‘大将军’的绰号,欧夫子对它也很是喜欢,有时早上看到,还会开玩笑道:“大将军,快带着你的老婆们吃饭,吃了就去遨游列国,征战沙场,不要待在朝廷。”
还有时候,欧夫子坐在桂花树下歇息,见到‘大将军’斗赢了别家的公鸡,也会夸奖:“大将军打了胜仗,晚上我给你找些菜叶子,给你、还有大小老婆们犒赏一番。”
可就是这么一只公鸡,被偷走吃了。
“……大将军被偷那天,小云都被气得双脚发软,脸都失色了,呆坐在椅子上,中午都没有吃饭。”欧夫子说着。
“夫子,这谁干的啊?这么缺德。”方临问道。
“一开始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外面人,后来满根生说的,可能是他以前的狐朋狗友……那些人来找他去玩,他不去,见到辛家的鸡,心里就生出坏水了,当时被阻止,后来又来……大将军也是讲义气,那些人本来想抓只母鸡的,可它扑上去,对着他们啄啊,一人的裤腿的肉都啄烂了,可鸡再如何威猛,又如何敌得过人呢?最后还是被抓住吃了。大前天,我和辛家查明,找上门去,那些人赔了钱,可大将军也活不过来了。”
欧夫子唏嘘说着,说到那些人偷走‘大将军’吃了,气愤叹息;说到满根生,语气中又有着欣慰。
可见,哪怕满根生再如何,他也没有放弃,让方临心有触动,对‘师’这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对了,夫子家可囤粮了?”
“囤了些。”
欧夫子点头:“咱们知府是个好官啊,没说什么‘粮食保障充足、不会有灾情’的鬼话,他是心明的,由着百姓囤积,常平仓都拿出部分粮食维稳价格,又约谈城中粮商,让他们从别地转运粮食。伱看着吧,今年不出事自然好,若是出事,临近州府,咱们淮安城绝对是最少饿死人的。”
“是啊,蒲知府是个好官。”方临点头认同。
就拿卓三爷一事来说,蒲知府未尝没有利益考虑,但确实办了实事,他、董祖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