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天之事,竟栽在那个半大小儿手中……不然,说不得还真能成事。”代宗启叹息道。
“是啊,可惜了,英雄出少年呐!”
仲宗典感叹过一句,就是问道:“此事已经过去,成为定局,倒也不必再提,各位日后,准备怎么办?”
“可能会写通俗,咱们有着经验,也未必弱于人。”荣才林说起写通俗,有些勉强,好似是什么自贬身份的事情。
“不错,相比别人,咱们还是有优势的,只是不比以往,今后赚钱难些罢了。”李公孺说着。
从前,他们模仿《五伦全备记》,以愚忠愚孝为主题,哪怕写出一坨屎,也有人看,毕竟读者只有这个选择,那真是躺着就将钱轻松挣了。如今受到通俗冲击,读者有更多选择,这就倒逼他们从舒适区走出来,接受市场检阅,被迫卷起来。
当然,相比别人,他们以往就是写戏剧的,还是有着经验优势,名声优势的。
“从前写忠孝戏剧,还可自我安慰,但如今写通俗,实在有辱斯文,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写。”庄育清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代宗启苦笑一声,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写通俗的料,大概会继续考科举。”
各人说着打算,又小聚一会儿后,纷纷告辞,这个小团体至此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
还是那句话,因利而聚,必因利而散。
甚至,这些人都早有心理准备,他们也是知道的,逆风翻盘的设想固然美好,但极难做到,更多只是想着阻挡通俗一时是一时,没想到拖延都是不成,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现实。
等庄育清、荣才林、李公孺、代宗启离开,仲宗典回屋坐下,拿出笔墨纸砚,决心改变风格,写一部不同于以往风格、顺应形势、讨好读者的通俗。
他是聪明人,自然看得清看清形势,打不过就加入,这种转变,心态还摆得极正。
咚咚咚!
正在构思时,敲门声响起,有人找来,竟是书香阁的洪应亨,就是刘掌柜大儿子刘洪文的那个狐朋狗友——洪应亨。
“洪掌柜,稀客,坐!”仲宗典见此人到来,心中有些猜测,倒茶。
洪应亨进门,喝了盏茶,便道:“仲兄,今日之后,通俗彻底放开,《水浒传》势必在城中掀起热潮。我预估,这股热潮可能在二三月间,但之后就会有新的问题,一个是书商疯狂印刷,市场充满《水浒传》竞争激烈,难以真正赚到银子,另一个是读者如痴如醉读完《水浒传》,无更好的作品来读……随着时间推移,这个问题还会愈发突出。”
“洪掌柜不愧是能将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果真是走一步,看三步,我的看法与洪掌柜所见略同。”仲宗典更确定了对方来意,却也不主动提,拿捏着道。
洪应亨只能继续开口:“今日登门,洪某有一事央求,等二三月后,演戏必将国人竞相追阅,然书市之上,类似书籍寥寥,仲兄就没想过做什么?”
至此,他的来意已经呼之欲出。
仲宗典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依旧在拿捏,装糊涂道:“所谓书商,无非以书逐利,奈何即便通俗放开,当今文人也以写正统诗文为乐,少有创作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此事,难难难啊!”
显然,这是在自抬身价。
“哈哈,既无人写,我此来,正是邀请仲兄操刀,写一部通俗,届时,定能填补稿源之缺,解百姓读书之渴。”洪应亨目光灼灼看向对方。
仲宗典早已不是热血上头的小青年,会被忽悠,慢悠悠喝了口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继续拉扯:“鄙人才疏学浅,没写过通俗,恐怕难当重任,洪掌柜就没问一问庄育清、荣才林、李公孺、代宗启等人?”
“仲兄何必自谦?我来找仲兄,自是认定仲兄最好,只要仲兄肯写,价钱好说。”
洪掌柜咬咬牙,伸出五根手指:“我愿出到这个数字,等书籍销售,若是反应良好,更愿给予一定分成。”
仲宗典眼睛一亮,这诚意已经很足了,不过还是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
当然,人家这么优厚的条件,他也要展现些本事出来:“其实,洪掌柜看法是对的,你道庄育清、荣才林、李公孺、代宗启四人如何?”
“如何?”
“庄育清真心反对通俗,跟不上时代,注定会被淘汰;荣才林上谄下傲,如今想写通俗,却放不下架子,好似写通俗已经是对读者恩赐一般,我断定此人成不了;李公孺性情谨慎,却有些小家子气,混口饭吃容易,大红大紫却不太可能;代宗启此人,眼光有,脑袋也足够清醒,可唯独文笔不够,以往拿着忠孝模板,写一写那些忠孝戏剧尚可,如今通俗就不行了,已打算重走科举之路。
而仲某不才,恰恰文笔够了,又愿意放下身段……”
仲宗典挺直胸膛,当仁不让道:“我题材已经想好了,就以《精忠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