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听明白了,心中却有着巨大的迷茫,感叹道:“老了,老了,不行喽!跟不上时代喽,变化可真快啊!”
“明天七夕,给你们放一天假,今天就到这里,关门了,你们都回去吧!”他说着,落寞转身。
……
方临踏着夕阳,回到西巷胡同。
辛家门口,沙小云在衣服上缝了个大口袋,做事时,就把辛芽儿装在里面,此时一边喂鸡,一边和方临打了个招呼。
往这边走,来到家门口,橘子树青翠,因为它还在生长,今年倒也没开花结果。小猫乖乖趴在树下,舔舐着爪爪,见方临过来,‘喵’地叫了声迎上来,得到奖励的一片烤鸭肉。
“临弟回来啦,你看这是什么?”田萱端来一个盘子,里面盛放着果子:“七夕了嘛,我做了些巧果,今年材料多,我用了面粉、鸡蛋、糖霜、猪油……临弟你看好吃不好吃?”
她葱白的手指捏起一个兔子图案的,递来方临嘴边。
方临瞧去,盘子中的巧果有鱼儿、兔子、公鸡……等等样子,栩栩如生,只能说田萱心灵手巧,他看着送来嘴边的巧果,‘啊’地一下张开嘴吃了,将买回来的烤鸭递给田萱,说起明晚七夕,一家人去楼船上吃宴的事情。
“那可都是贵人,咱们乡下来的,不会丢人吧?”方母从厨房探出头说道,有点不敢去的样子。
“是啊,万一惹出事端,或者得罪人……”田萱下意识想到戏剧中一些情节,强抢民女,生怕给方临带来麻烦。
倒不是说她不聪明,反而正是太聪明,同时跟着方临学,学足了谨慎,才不想冒一点点风险。
“不至于。”
方临看出她们心思,笑了笑道:“娘、萱姐,安心,咱们就是去见见世面,不用管别人看法,这是知府大人给的请帖,也不会得罪人的。”
的确如此,地位越高,越是轻易不会结仇,尤其是不会因为重大利益外的小事结仇,不然,坐不到那个高度。也更别把权贵子弟当作话本中的蠢货,部分私底下可能的确放纵,但审时度势能力绝对不会差,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因为什么可以惹、因为什么完全不值得惹,惹了有没有对应回报……这些东西都形成本能。
能拿到登上楼船请帖,绝对非富即贵,比当初杨举人的宴席层次更高,不会有滥竽充数的,穿得稍差,人家也会心中掂量,不敢歧视;宴席上失仪,同样当面也不会说什么,指指点点;更不可能有纨绔子弟闲得无聊,过来找事,踩一脚,这般高层次宴会上作威作福发疯,那得是多想不开啊!
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蒲知府给的请帖,真有事情,只要方临自家不理亏,那找事的就是在打蒲知府的脸。
方临将这个道理说明白,又说楼船上,有元宵看过的鳖山灯,这次,能极近距离观看。
“那行。”方母、田萱答应了,眼中都有着期待。
方临见她们眉眼弯弯,高兴的样子,心田中也如有斑驳阳光荡漾,从前的苦日子不说,今后,他只想带着家人多看一看世间繁华。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在极其有限的、多艰多苦的生命中,自该趁着时光尚好,更多追求那一闪即逝的幸福,苦中作乐,方才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
方父还没回来,方临和方母、田萱说着话,夕阳晚照进屋子,厨房里香气飘出,炊烟投落在光影的墙壁上,映照出如流沙一般的影子,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幸福在此刻,就如糖脂一般化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