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林、王家媳妇连忙开门,将方临一家请进来。
进门,方母看到看到生病坐床的福婶,往日中等个儿、身形微胖,如今消瘦许多,声音都是一颤:“老姐姐,这是怎么了?”
“说不清什么病,就是越来越严重了。”福婶强笑着道。
这时,方父、方临、田萱他们将带来的东西放下,里面有干果、糖饴、布等等,不过是包着的,客人没走、作为主人也不好打开看。
方临就拿出些吃的给两个孩子,让他们眼睛亮亮的出去玩了,王家大媳妇去烧茶,王福林去找东西待客。
“怎么没见我英子叔?”方临问道。
“死了,去年冬天,我那口子就老肚子痛,去县城找大夫也看不出名堂,人也越来越瘦,后来就死了。再后来,老大、老二分家……”
福婶讲话时细细声声,幽幽的带点凄凉:“老大家还好,老二你们也知道,不像他爹,也不像我,长得矮,又丑,能娶到什么媳妇?当然丑,三天两头地吵,可怜我那个小孙女。”
“今年夏天,老二媳妇因一件小事夫妻俩吵架,跳河死了。这一年间,死了两个人,我差点撑不住了,但想想儿孙,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啊!”
去年逃难去县城时,方临还见过福婶丈夫王英叔,没想到这次回来,人就没了。
不过,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上一次见还活生生的人,指不定下次再听到,就是没了。
“这病真没法了么?”方母又是问道。
“找了隔壁村焦大爷,还找了个游方郎中,都没用,最后还去了县城,人家大夫也看不出来。”福婶摇头。
“还是多寻几个大夫看看,这两天再去县城,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算了,不治了,哪怕能治好,得要多少钱,就是……”福婶张了张嘴。
方母看出福婶想说什么,追问之下,福婶才说出来:“就是想吃些米酒,这病了,想得紧……”
她大儿子一家其实还好,给治病,给她端饭吃,可有些东西不能说、不好说的,也就是此时见到方母,情绪起伏之下,才忍不住说出来。
“好好,下次我给你带来。”方临一家没久坐,等王福林送他们,方母留在最后面,偷偷留了些银子,福婶不收,她强塞了过去:“从前老姐姐对我好,我一直感念着,这钱一定拿着。”
……
等方临一家走后,福婶一阵感动,以至落泪。
王家大媳妇打开方临一家带来的东西,惊喜道:“好多东西,除了精贵吃食,还有布,这布可真好啊,怕不是从府城带回来的?真好看。”
“是好,这么多布,我看都够给娘、你、俩娃娃都做一身新衣服了。从前,娘帮了些方婶,现在,人家方家三房回来,第二天就来咱家,还送这么多东西……好人有好报啊!”王福林感叹。
“也是老方家三房人好,不是谁,都像他们这样的。”福婶说道。
……
福婶家后,然后是隔壁南坪村的焦大爷家。
方临一家去了隔壁村子,路上有认识的人,热情打招呼,对方将他们领过去,焦大爷家有一条黑色大狗,见了人汪汪叫。
焦大爷出来,呵斥开大黑狗,说道:“这是大黑,会自己打猎,自己养活自己,有时候,我们还能沾些光……”
方临想起自家的一猫一狗,猫儿乖乖、狗儿花花,离开前,都是拜托欧夫子照顾,胡同中人家爱屋及乌,也会投喂,想来它们是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同样带了许多东西,进门放下,焦大爷一家都是热情。
焦大爷的妻子祖慧奶奶,看去笑容怪怪的,原来是前面掉了四颗牙齿,两颊的肌肉便松弛下来,显得一下子老了好多。讲话也因为少了牙齿而显得口齿不清。
不过还好,他们身体康健,儿女多,也多是孝顺,坐了一会儿离开。
回来路上,方母说起焦大爷家:“你祖慧奶奶生了九胎,七个男孩,两个女孩,没正经名字,就是从大毛、二毛……一直到九毛。最后九个孩子,最后只活下来了四男一女。”
“都是这样。”方父叹息道:“伱娘生了你后,身体就不太好,这才……这也好,生多了孩子,若是养不活,让人难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母又是说起:“焦大爷的老大生疮,在眼皮上留下了疤;老二瘌痢头,头上东一块、西一块;老三有点斜眼;老四还好一些;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七毛生得好,嫁了人,男人早死……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从南坪村回来路上,方临一家还遇到了陈寡妇,就是曾去府城找桂花嫂、最后被吓走的三人组之一,打了招呼,对方说起来,从府城回来后,陈贵云、陈冯氏夫妇俩人就和离了,又说起些别的事情,不过从始至终,没听她口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