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福林、王家大媳妇,不像是那样人啊!”方父说道。
方临、田萱闻言也是看来。www.baihecz.me
“也不是福林、杏花对福婶不好,是他们本身,就不是太爱干净的人。”
方母说着:“你们不知道,他家屋檐下,砌了个泥巴灶,锅又炒菜,又要烧开水,烧出来的水有一点点油腥味,锅盖像是涂了一层黑漆。椽子下吊着灰尘,墨黑墨黑,长长短短,一串一串,风一吹,摇摇摆摆像是没声音的风铃一样。我找个毛巾,毛巾就像泥鳅,抓在手里滑溜溜的……”
方临听着,暗暗叹息,这种事情就不好说了。
次日,方母又忙碌起来,说是要做霉豆腐。原来,福婶喝了米酒,方母问她还想吃什么,福婶说想吃霉豆腐,方母就记下了,一方面是感念过往恩情,一方面也是享受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过两天做好给对方送去。
“这霉豆腐好吃。”福婶说道。
见对方享受的样子,方母高兴道:“你喜欢吃,我明天将剩下的全部拿来给伱。”
这次回来,方母身上却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伤感,对方临他们道:“福婶没一点好转,越来越严重,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像灶膛的余火一样,不再刺眼火爆,只剩下平和温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怕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
又过了些天,王福林过来,说他娘恐怕不行了,想见方母一面,方临全家都是过去了。
这时,福婶已经卧床不起,听到声音,看到方母来了,挣扎起身想说话,可没有太多力气讲话,声音如枯柴从中折断了,丝丝缕缕全是裂纹,轻得如同一阵风。
方母使劲听着,也没听出名堂来。
最后,或许是回光返照,福婶终于榨干身体最后一点力气,看着方母道:“方家妹子,谢谢!”说着,硕大的眼泪从眼角汩汩流出来。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哭声,王福林晃晃悠悠来到门口,一下子坐在门槛上。
福婶去了后,方母很是难过,买了香、鞭炮、黄纸,去上坟回来,就没说话,晚饭都没吃。
直到月亮升起,月光从木格子窗照进来,如同白昼,方母才悠悠说了句:“老天不长眼,又死了一个好人。”
方临听了这话,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
福婶走了,方母很是难过,可日子还要继续过。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临近过年,今年,方临家在小和村过年,去县城买了许多年货。
一天天数着、盼着,过年这天终于来了。
老方家四房在一起过,屋内几个火盆烧得旺旺的,饭菜鸡鸭鱼肉什么的都有,极为丰盛,热气腾腾,香气喷喷,分量极足,各人也都穿上新衣服。
鞭炮炸响声中,一顿红红火火的年夜饭开始了。
这晚上,村人各家也都拿出了家中最好的东西,至少要让小孩子荤腥管够,还有就是,今年村中各家年夜饭要稍早些,因为有戏班子唱戏。
小和村不比府城,戏班子过来,可是了不得的天大喜事。
在村中人家差不多吃过年夜饭时候,戏班子过来了,开始‘闹头场’,所谓‘闹头场’,就是光敲锣打鼓不演戏,敲得十分热闹,声震全村,传出老远,告诉人们,好戏即将开场。
听到‘闹头场’的锣鼓声,村中少数年夜饭还没吃完的人家,家中小孩儿们吃饭心思就没了,一边慢慢地放筷子,一边瞧着父母的脸色,今年大过年的父母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他们就起身溜之大吉。
村中各家的孩子们,过来村子打谷场空地上会师,凑一起,说着‘二蛋,你过来了’、‘秀秀,你也过来了’,结伴高高兴兴去抢看戏位置。
老方家一大家子来到,这里已是人山人海。
不仅是小和村的人,还有周围十里八村的人,翻过山头过来看,人老多了,乌央乌央的。
有的搬着凳子,有的往早就占好的位置上挤,吵吵嚷嚷。如此巨大的人流量,都不比赶集差了,这就造成,还有些带着东西过来,葱油饼、炒栗子等等,在这售卖。
“上次去府城,也看过戏,可和咱们村里大不一样。”
“可不是?相比府城,咱们村子这就是小排场了,也乱糟糟的。”
“也不能这么说,各有各的好,咱们村里热闹多了。”
……
方临看着听着,到处是人,耳边遍是喧嚣,如这般氛围,倒是有一种与府城看戏不同的魅力。
自家村里唱戏,自然给自家村人留有位置,他们进去。
随着敲锣打鼓,唱戏开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