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喳!”等在队伍最末尾一辆革命军坦克的炮塔穿出一个大洞,直到坦克内部开始冒烟起火附近的人群才听到尖锐刺耳的空气破碎声。
队伍最前列的改装工业机甲正和另外一台同型号机打算合力将被地雷炸飞小腿的报废机甲挪出路中央,忽然它的战友猛地趔斜着压住报废机甲砸倒在地,等驾驶员透过摄像头看过去惊讶地发现自己战友的驾驶舱已经被穿出直径一米多的大洞,翻卷的金属边缘依稀可见被穿甲弹碎片搅成鲜红涂料的残尸。
“怎么……敌、敌袭!”驾驶员慌张地对着通讯器大吼想要通知队友,下一秒就感觉好像有几万吨力量撞上机甲,意识中最后的印象是白花花的安全气囊和频率高得能压碎耳膜的呼哨声。
“靠,偏了!算你小子命大!”红色一号的炮手啐了一口,调整炮口对准下个敌人。
磁力轨道炮的出膛速度是音速的七倍,发射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烟气和亮光,在操作熟练的炮手控制下突袭完全静止的敌人和打固定靶没什么区别。革命军的士兵们只看见战友一个个被看不见的磁轨弹丸肢解,几乎能震碎耳膜的高频呼啸声充斥在心头挥之不去。他们想往前发现机甲残骸堵住了路,想后退又是一堆报废的坦克,左右都是看不见的磁轨炮火网,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该采取何种行动。
“队长!有敌人,我们中埋伏了!”副官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长官心情如何了,顶撞长官顶多现在被臭骂一顿事后被穿点小鞋什么的,现在不把哈拉斯从歇斯底里状态中拉出来大家就都得死。
“敌人?哈哈哈,敌人!”哈拉斯大概已经被气疯了,听到自己的部队遭遇伏击居然大笑起来。
“队长?队长!”副官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抽自己队长一个耳光,听说这招对治疯病很好使……
“来得好!我正想找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全体突击!我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哈拉斯一脚踹开指挥车的后门,居然就这样不顾外面呼啸的炮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队长,回来!”副官看看没人的指挥席,又看看自顾自往外走的哈拉斯,左右为难。
“你们这帮废物给老子看好了!”哈拉斯像只发狂的大猩猩般顺着维护攀爬点登上指挥车边的主力突击机甲,照着操作舱前装甲上的紧急弹射按钮就是重重一拳。
“嘭!”操作舱保护装甲像块炮弹碎片似的轰然弹了出去,里面是惊惶不知所措的驾驶员。
“给我滚下去,胆小鬼!”哈拉斯抓住驾驶员的胳膊猛劲一扯,可怜的驾驶员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掉下去摔了个半残,哈拉斯则自己坐进了没有装甲保护的驾驶舱内。
“没信号?就这点屁事也能让你们慌?”哈拉斯一看机甲雷达屏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属下不还击——因为根本就没热源信号,他们不知道黑乎乎的荒野里敌人到底藏在哪。
“自认是有种爷们的都TM给我听着!跟我冲!没信号咱们就用探照灯把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我就不信他们能藏到天上去!”哈拉斯一拉操纵杆,这台机甲咆哮着单人独骑冲进路边的黑暗中。
“哦哦!”哈拉斯的身先士卒给慌乱的革命军打了一针强心剂,虽说不上有组织,大部分单位也都开始尝试着向坦克分队的埋伏圈实施反突击了。
“奶奶的这黑猩猩混哪里的?敢跟老子我玩裸衣上阵?”哈拉斯蛮勇的行动一号车长可是用观测仪看得清清楚楚,无奈当时炮手的目标另在别处才没把他直接从机甲上轰飞出去。
这帮佣兵是何许人物?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拿枪子儿当饭吃的人物,他们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他们斗狠!
“一号到十号都有了!目标是那个没保护装甲的蠢货,我要他用最惨的方法死,看你狠还是我们狠!”车长拍着操作台对属下吼道。
哈拉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十台坦克的集火目标,他只是盲目地向前冲,用机甲上所有的火力对着荒野漫无目的地扫射试图找出敌人的所在。
忽然,哈拉斯感觉脚下一沉,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地雷!
张松岚之所以敢用区区四十台坦克伏击整整三个大队的兵力,依仗的就是用中队八成地雷储备在公路两侧密布的地雷阵!
剧烈爆炸直接将机甲的踝关节卸了下来,顿时整台机器都失去平衡,不过也算因祸得福,红色一号的射击就这么擦着机甲腋下飞了出去,连片涂漆都没擦掉。
“我勒个去,又偏!”炮手像是因为鞋带开了射失点球的足球射手般捂着脸无地自容。
惊险地闪过一炮,哈拉斯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临时微调诸元的其他炮手纷纷献上绝活:第一发命中在机甲另一条腿的膝关节,与主机体分离的小腿奇妙地维持姿势平移了几十米才倒地,未等机甲主体落地另一发命中,持枪的右手惨遭粉碎,机体在冲击下像个陀螺般飞转着重回天空又被第三发彻彻底底变成了“机棍”,然后是第四发、第五发、第六发……残破不堪的机身好像两队排球选手中间的球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