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碧霄宫的小花园里,大宫女宝儿问德贵妃:“娘娘,您这么做就不怕皇上怪罪?”
德贵妃手里拿着鱼食,漫不经心地喂着水缸里的鲤鱼,道:“皇上?怪罪?才不会呢。”
她扔了几粒鱼食,几条金鱼争相游过来,在德贵妃面前争先恐后地抢着。
“你知道之前的德贵妃和惠贵妃是怎么被贬的吗?”
宝儿回答:“听说他们的娘家有策反之心。”
德贵妃冷笑:“什么策反之心?他们不过是动了兵权。”
兵权?宝儿不理解。
德贵妃今日心情好,也就给宝儿讲解了一下:“知道帝王心里最厌恶什么吗?那就是被人胁迫。你可知有什么可以胁迫到一个帝王吗?”
宝儿摇了摇头。
德贵妃扔了手里所有的鱼食,拍了拍手,道:“能胁迫到一个帝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兵权。所以从先皇到现在,所有在龙椅上的都很忌惮手握兵权的人。所以掌兵的人要么是亲信,要么是奴才,但凡有二心的,最后不是被抄家就是被灭族了。”
宝儿更不理解了:“这和六皇子有什么关系呢?”
德贵妃:“你以为六皇子为什么要投靠本宫?还不就是因为本宫娘家手中的兵权?他以为投靠了本宫,本宫的家人就会毫无保留地全力支持他?真是想得美。”
宝儿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为什么皇上能默许六皇子的婚事。”
德贵妃点了点头:“还不错,不算太笨。”
宝儿看了一眼正厅,问:“娘娘,宋姑娘还在那边跪着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还要继续吗?
德贵妃冷艳瞥了一眼正厅的方向,道:“那个小妮子真是被舅舅宠坏了,竟然在本宫的地方动起手脚来。若是这事真的被她促成了,过后本宫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呸呸呸,娘娘何须说这么丧气的话?娘娘既然要让那个宋小姐长记性就让她多等一些时候罢了。这次之后她定是会知道的。”
“三更时候让她去休息吧,顺便给她上点药。舅舅很心痛这个宝贝女儿,若是在本宫这里受了伤,舅舅该不高兴的。”
“奴婢知道了。”
雨,下得很大,黄豆粒一般的雨滴霹雳巴拉地砸到了地上。街上的行人急匆匆地跑着,谁都不想在这个天气里望风景。
四海福生楼后面的包间里,洛桑焦急地看着窗外,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大雨已经把对面的楼阁隔得模糊了。
拓跋曜在包间内的前厅喝着茶,一点都不担心外面的雨,更不担心会来的人,因为他知道那人一定会来的。
果然到了巳时一刻,两道亮丽的身影穿过长廊来敲门。
“王爷,诺敏公主到了。”
“进来吧。”
诺敏公主进了房间,看到正在自斟自饮的拓跋曜一愣,没想到这个人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这么大一个公主远道而来,进门之后他竟然没有撇出一丝眼光。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主动约自己过来呢?天知道昨天得知拓跋曜要约她的时候,随行而来的官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以为拓跋曜有心于她呢。若是那些官员看到现在的场景,恐怕心都得凉透了吧?
“琨王殿下,请问您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看您喝茶吧?”
拓跋曜指了一个茶台旁的小椅子,道:“坐吧,那边有茶有点心,请自便。”
诺敏公主不是很了解齐国的茶文化,她只知道茶砖可以煮奶茶,这种瓶瓶罐罐一堆东西都是为了泡茶?是不是太麻烦了?
看着诺敏公主不知所措的样子,拓跋曜没有嘲笑,也没有帮助的意思,只是问了一句:“公主这次来是心甘情愿的吗?”
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让诺敏很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拓跋曜会问出这个问题,她还以为拓跋曜会问关于卓力格图和他们部落打仗的事情。只是人家这么问了,她必须要回答,而且要回答的得体:“我是那斯图大汗的女儿,是草原的公主,自然要为那斯图部落尽自己的责任。”
诺敏没说是不是心甘情愿,只是她阐述了事实,那就是她是个公主,享受了别人没有的富贵,也要承担别人承受不了的责任。那斯图部落是她的责任,她有义务为那斯图部落牺牲,所以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又能如何?
拓跋曜尝了一块桂花糕,又优雅地喝了两杯茶,接着问:“你可有心上人?”
这话给诺敏问住了,她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就是洛桑,可是现在她能说嘛?她要是说了还怎么和齐国联姻?还怎么管齐国借兵?
“作为一个公主,草原就是本公主的责任,至于其他,都不是本公主能顾及的。”这话说的没有肯定,也没否定。但是拓跋曜知道了,她是有心上人的。
“昨天有个男人潜伏进了皇宫,西吉嬷嬷站在一个房间的外面,他很紧张。若不是本王在半路拦下了他,恐怕他就会被大内侍卫当做刺客捉住。”
这话说的没头脑,可是让诺敏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