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的案几、蒲团、架炉等物便是放在毯子上面。
在旁边的另一个空间,会有随行的厨师开始烹饪,不过别希望能够有什么佳肴,要么是白水煮的食物,不然就是烧烤。
正中间会场架起来的炉子,它是用来进行温酒,火点起来之后,现场已经在飘着酒香。
大约到了午时四刻(12点),也就是太阳当空的时间,几方有人在头顶架起了遮阳用的棚子。
楼令一直坐在郤磕身侧,看到有人搬出一个钟,知道会谈要正式开始了。
钟是编钟的其中一个,它被摆在郤克伸手就能敲击到的位置,能够将它视为一种裁判工具,敲寥于:开始、暂停、结束。
随行的各方仆人开始端来各种食物,本就事先在温的酒水也安排上,很快各方主事饶案几上摆得满满当当。
现场只有三张案几,它们分别属于郤克、高固、孙林父。
其实,能够在现场有座位的人都不多,楼令算一个,齐国的鲍牵和卫国的蘧无咎也有一个座位。
讲实话就是楼令认识的人不多,并不清楚鲍牵和蘧无咎怎么也能够获得一个座位。
楼令有座位的原因有点复杂,跟郤克认为是辈的关系比较大,再来就是来自“下第二”的份量了。
一记空灵的钟声,现场所有人看向了郤克。
“鲁国有什么罪行,齐国出兵进犯?”这是郤磕第一句话。
高固皱眉,道:“晋国已经不是‘伯’国,寡君对鲁国宣战的时候,鲁国与晋国并没有盟约,当时的鲁国侍奉楚国为‘伯’,因此该是楚国来过问。晋卿现在这么问,不合适吧?”
郤克知道以过程来论,还真的不关失去霸权的晋国什么事。
然而,晋国有自己的看法。
郤克面无表情的道:“任何国家没有罪行,有他国出兵进犯,所有诸侯都能站出来主持公道。”
孙林父搭腔,道:“正是。”
这也是诸夏文明圈的玩法,为的就是防止兼并过于激烈,也是给竞争对手制造麻烦的手段。
鲁国并不是卫国的盟友,齐国入侵鲁国的消息传到卫国,卫国君臣先联系鲁国君臣又在得到求援之后毫不犹豫出兵帮忙了。
卫国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干,也不是跟鲁国的交情有多好。主要原因出在卫国也是齐国的邻居,卫国君臣怕的就是一旦鲁国被齐国打服,下一个遭殃的变成卫国。
当然,卫国是出兵了没有错,由于鲁卫联军没有扛住齐军的攻势战败,倒是出现了反效果。
所以了,卫国得到晋国的通知,七拼八凑又整了一个满编军团,跟着晋军过来找场子,其实可以视作卫国君臣在试图挽尊。
楼令听着郤克、孙林父联合起来指责齐国,高固帮齐国找各种理由维护齐国,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现场的气氛一点都不火爆,哪怕是深恨齐国的郤克也是用讲道理的方式在指责齐国,全程谁都没有骂一句脏话,倒是引用的典故有点多。
楼令读的书……,也就是春秋时代以及之前的典籍不多,只听懂了在指责与推脱,好些个典故的背景压根就不清楚。
谁都没有吃呈上来的食物一口,只会偶尔喝口酒润一润嗓子。
一声钝物砸出来响声突兀出现。
楼令看着砸在摊子上碎掉的酒觞,又看向霍地站起来的郤克后背,跟着站了起来。
“晋国插手就插手,何必用有的没的指责?”高固完也站起来,扫视了郤克和孙林父一眼,冷哼一声迈步就走。
“别走啊,还没谈完……”孙林父追了上去。
郤克重新坐回去,脸上带着笑意,可算是开始吃吃喝喝。
好一会……,大概是一刻钟之后,之前追出去的孙林父重新回来,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开始吃喝起来。
所以,今的会面到底都谈了什么?
压根就没有谈成什么。
两个阵营,三个诸侯国,一致在坚持自己的道义,不是一种自己骗自己,为的做给史官看,再让史官挥笔进行记录。
什么,有史官?这完全就是废话。
史官就在一道帷幕后面,他们记录了会面之后的谈话,只是一定会有所省略,不是每一个字都记录。
楼令得到吩咐,出去做回程的准备,路过一个过道往某个围起来的空间看过去,看到了正在收拾竹简的史官。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楼令不是那么确认在哪里看到过,后面回到营地才记起来。
“那不是经常跟着季孙行父的那个鲁人嘛。”
当前,各诸侯会有史官专门服务,鲁国的执政也有史官跟随,其余列国的执政则是没有鲁国执政的待遇。
晋国、卫国和齐国会面,负责记录谈话的却是鲁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