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他最难应付了!”子孔一点都不想等楼令过来再说正事,几次想将正事说出来,没有得到中行偃任何的正面回应。
大概半刻钟之后,身上皮裘满是白雪的楼令到来。
看楼令的状况,明显是外出刚回来。
在之前,楼令去见了刚到的楼小白。
春播结束的南征,楼小白本来是会随军南下,后面西边封地出状况,作为世子前去解决麻烦。
楼氏在泾水边上有一块封地,出状况自然跟秦人的动作有关。这个暂时不表。
子孔看到楼令很识相地先行礼。
楼令回礼才脱掉皮裘,随手递给了站在旁边的荀氏家仆,走到中行偃边上的位置坐下。
“让郑卿久候了。”楼令举起案几上一觞温好的酒,比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再酒觞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楼令放下酒觞,正色问道:“不知道郑卿前来,想达成什么事情呢?”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可是,子孔被一问,问得露出为难的表情。
很多事情双方都知道,不代表容易说出口,尤其郑国处在全面劣势,没有技巧的讲出诉求会更吃亏。
“子重率军返回,今年会再北上吗?”楼令问道。
在秋季末尾的时候,子重就率军南返。
大军有所行动很难掩盖,压根就藏不住。
当时,郑国君臣一度以为晋军会再次逼到“新郑”城下,结果晋军就死死钉在郑国北部没有动弹,委实是让郑国君臣又喜又忧。
喜悦的是晋国没有将郑国逼得太狠。
忧虑的是晋军好像彻底不走了。
楼令笑呵呵地说道:“不瞒郑卿,我们在这里,是在等待楚军再次北上。什么时候双方大战一场,我们战败或是撑不住,才会撤军归国。”
“你们真的会走吗?”子孔脸色难看地问道。
楼令“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郑卿猜得真准,我们确实不想走。”
这一下,子孔被干沉默了。
足足过了上百个呼吸的时间,子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怎么样才可以使你们撤走呢?”
提条件啊!
什么条件都不讲,简直不像话。
哪怕是要永久占领,起码划出一个范围,大家再来讨价还价。
一直这样下去,爆发的战争不算结束,想要展开新的交流模式都没有办法。
从楼令来之后,中行偃就进入看戏模式。
晋国的君臣必须承认,他们跟楼令相比较起来,不说其它什么能力,至少在灵机应变上远远不如。
随着楼令地位的提高,他们又发现楼令总是能够寻找到新的利益点,可以带着大家伙一块发家致富。
面对这样的楼令,不与交恶是基本节操,该是想方设法交好才对。
子孔看向中行偃,问道:“中军佐?”
一样是卿大夫。
晋国的卿大夫不说谁压谁一头,起码从卿位排序是决定话语权的。
子孔不喜欢跟看似实诚却极难应付的楼令交流,能够做到的就是选择交换一个交流的对象。
“啊?咳咳,老夫近来偶感风寒,咳咳咳,不宜多讲话。郑卿与下军佐交流便是。”中行偃硬核拒绝。
子孔:“……”
这个染上风寒,就是假咳嗽几声对吧?
简直是骗鬼啊!
“下军佐?”子孔不得已,只能重新面向楼令。
其实,郑国已经有大出血的心理准备。
只要晋军肯撤离,郑国一众贵族连掏光国君的私库和私自掏一大笔都愿意。
他们除了愿意大出血之外,还愿意派出分量十足的人质到晋国,再就势跟晋国结盟。
这一次结盟,郑国可是带着大诚意,不止送人质,还愿意充当攻打楚国的先锋,乃至于将从宋国抢到手的土地还回去。
“咱们可以慢慢谈,不用着急。”楼令见子孔不止脸色差且脸颊控制不住抽搐,赶紧劝了劝。
“要不,郑卿先行休息。等郑卿身体状况好一些,咱们再来继续谈?”楼令像是个大好人,给予了子孔足够的关怀。
楼令真情意切地说道:“不然郑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倒下,该是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是啊,咳咳,咳,郑卿可不能坏了身子,且先休息。”中行偃也劝道。
子孔不止脸颊抽搐,浑身都在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