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梦有点难以置信,沈岐黄先迈出一步,看她还愣着,怪道:“怎么?走啊,有路不走,挤楼梯去听他们对答案啊。”
俞梦回过神来,“噢”了一声,先跟上去。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个门可以开的?”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门其实是没有上锁的。”沈岐黄一只手插着兜,“我们学校的门都差不多,一两个插销,然后上个锁。这个门没有上锁,肯定弄弄插销就能开了。”
“你还挺专业。”俞梦笑了一声,心说,学校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啊。
“专业谈不上,就是看见次数多了,很难不记得。”
空气又安静下来。
后门开了以后,就是一条比前门稍窄一些的楼梯,只不过一楼的出口在行政楼的另一端。因为没有人,所以两人走得快。但是七楼往下,还是要费点儿时间。
因为楼梯的宽度,他们又只能一前一后。沈岐黄谦让,让她走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
俞梦在前面,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莫名让她想起一个词,叫做亦步亦趋。
她后知后觉,觉得有点尴尬。
她思量再三,转头对沈岐黄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沈岐黄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顿了一瞬又道,“刚刚我是自己烦了他们的,顺便叫上你一起走而已。你不也是一脸难受吗?”
嘶,怎么那么欠揍啊。
俞梦感谢的话噎在喉咙里,总感觉再怎么诚心的话跟这个人说,总要变了味道。于是她换了角度,耸耸肩道:“嗯,我的答案跟他们都不一样,已经想让他们都闭嘴了。”
“别太在意,他们的答案不见得对的。”沈岐黄道,“很多跟我的也有出入。”
“你那么自信?”俞梦的脚步慢下来,复想起上次徐嘉誉跟她说的话,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
“怎么,你还想跟我对答案啊?”他笑一下,“我以后要选化生的。”
“不用了哥,您憋在肚子里藏好吧。”俞梦连忙摆手,避之不及。
“唉,俞梦。”沈岐黄又叫她,“期中过了以后,要准备一个社团节,你要参与吗?”
“唉?”俞梦依稀记得上次傅老师讲过这件事情,但是她的意思是,准备留任社长的社员们可以积极一些,显然到时候得准备留任的同学会组织的。
“你肯定有想留下来当社长的吧?”沈岐黄又说,不知道为什么,在俞梦听来这个声音有点儿蛊惑。
“没有啊。”俞梦尽量显得平淡。这几次社团活动下来,她跟傅老师的交集变多。傅老师问她写了今年的郁文杯没有,俞梦说已经写了,到时候拿来寄走就行。
但其实俞梦根本不认为那是“写了”。为了不耽误期中考,她找了很久以前日记本上的一个脑洞,然后扩写了千来字的文章。看傅老师的表情,她应该想说,写完了拿过来改改,但看俞梦没有这个意思,她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俞梦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留任当文学社的社长,她想要傅老师的认可与首肯。但是每一个她写下的文字,都像藤蔓和链条一样囚住她自己。
很奇怪,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傅老师的事,但她就是觉得以自己的状态,没有办法面对傅老师,没有办法面对已经硕果累累的东川文学社。
她实在不算是天才。
在沈岐黄问的那一刻,她其实很想反问“我的野心那么有明显吗?”,或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是,更多的,她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羞耻。
他会不会笑她好高骛远?
她斟酌,复去看那人的眉眼,想从深邃的目光里找出他那点戏谑,像他平时看所有事情那样。
但是很奇怪,并没有。
沈岐黄的目光可以说是坦诚的。他的眼窝很深,时常看上去阴晴不定,总像是隐着什么情绪,这样坦诚的时候好少。
“你还是想的吧。”他用了个陈述语气,大方道,“因为我也挺想留下来的。傅青筠不是说,通常留两个吗,一正一副,一男一女。我寻思来找你当搭档呢。”
他也想留?俞梦心里思忖片刻,选择相信他的目光。心里却因为那个“你还是想的吧”而荡起涟漪。
“你要是真不想留,我就找别人合作……”沈岐黄眉梢上扬,语气里多了一分揶揄。
他的话还没有完,俞梦就打断他:“别激将了,我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