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加冕,做风的君王?”沈岐黄问。
俞梦讶异地点点头。
“这张照片就很阿多尼斯啊。”沈岐黄说,“很孤独,但是又很美丽。”
星空又孤独又美丽,正如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真巧。俞梦想。叙利亚的阿多尼斯并不算一位很流行的诗人。这句“我为自己加冕,做风的君王”,她是从凌筱筱的散文里看到的,之后才主动了解起这位诗人来。
“你是为什么看阿多尼斯?”俞梦主动问,“因为那本《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吗?有一段时间网上挺火的。”
“不。”沈岐黄摇摇头,缓缓道,“我是因为一部叙利亚的纪录片。”
战火连绵,身体残疾的士兵、命若浮萍的女人、失去父母的孤儿。
俞梦想到这里,心颤了一下。
“当时很想了解为什么这个地方连绵战火,有什么历史原因,现在的医疗条件怎么样,国际援助如何。”沈岐黄道,“里面有提到诗人阿多尼斯,他也挺复杂的。”
俞梦轻轻“嗯”了一声,愈发觉得自己先前把沈岐黄想的太肤浅了。他故意把事情说的很简单——说自己想留社只是因为开心,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心里的想法应该很多。
说是不顾“意义”,其实意义对于他来说,应该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准。
俞梦觉得她看懂了沈岐黄一点,也开始理解为什么沈岐黄喜欢犯贱了,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她还不知道。
“说实话我不太敢看关于苦难相关的作品,情绪牵动会很大。”俞梦顿了一下,又说,“之前看《何以为家》的时候,我哭了好久的。”
“那我稍微比你坚强一点。”沈岐黄抱着手,“而且我以后想从事的职业需要惯看苦难。”
俞梦下意识问:“医生?”
“对,我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是医生。”沈岐黄坦然道,脸上的表情难得的严肃,“所以选了生化组合。”
俞梦慎重地点头,她确实没有想到没有正形的沈岐黄希望从事如此伟大的职业。原本想要打趣说一声“那我挺担心你的病人”——但最终还是没说。
她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示对沈岐黄理想的尊重。因为她似乎意外窥见了一个家族对医学理想的坚持,也窥见了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的一点赤子之心。
其实他本质上是很善良的人。
“我对你最好的祝愿,”沈岐黄顿了一刻,“是不要在以后的工作场合里看到你。”
似乎是不习惯俞梦这种沉默的褒奖,沈岐黄决定再犯个贱。
“我也希望。”
正经不过几分钟,两个人又笑开去。纵使俞梦觉得自己理解了沈岐黄一点,她依然抑制不住跟沈岐黄聊上几句就想叫他滚蛋的欲望。
两个人扯淡之际,眼前的摄影作品已然是密密麻麻,化学反应奇妙的短诗被带着点凛冽的东风吹进定格的风景里,“今天之前,我已经对诗歌有过很多比喻”的海报愈加耀眼。
今天之前,我已经对诗歌有过很多比喻,但是从未有一种如同眼前。
今天之前,我已经对你有过许多猜测,但是你同我所有猜测都不一样。
俞梦瞥了沈岐黄一眼,看到他被风起的鬓角,竟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来。
林君玉从背后叫她,高兴地告诉她,校领导和团委老师也很喜欢这个充满诗意的摄影架子,准备让它在原地保留一个星期。
这是社团节里所有社团里,唯一被额外要求保留观赏的项目。
俞梦高兴地抱了林君玉一下。
“差不多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了?”沈岐黄问。
“有一些同学回家去了。”林君玉道,“我去把在场的都叫来。”
现场又进入了热烈的评审氛围。林君玉领着那群拍照的同学在架子前,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很遗憾拍摄那张星空的同学不在场。君玉说是在暗推,暂时来不了。
“学物竞的。我会把这些带去给他的。”君玉说,“要是我评,肯定是你们俩这个最好。”
俞梦和沈岐黄站在空一些的地方,看着熙攘的人群。
“恭喜你啊梦老师,很成功。”沈岐黄看着她道,“这应该是你想要的效果吧?”
俞梦无声地肯定着,这确实是她想要的效果。今天之前,她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