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这是‘君子成人之美’。”
方言说完这句,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龚樰把拍子交给莫伸,让他和石岚对打,自己则把方言拉到了一边:
“想不到,堂堂方大作家,不但擅长、散文、戏剧、诗歌、作词,居然还懂得保媒拉纤,给人当月老,这要是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
“他们俩可不需要我保媒。”
方言扬了扬手,“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就像我们俩一样。”
龚樰脸色涨红,“算你办对了,办了一件大好事!”
方言挤眉弄眼,打趣着说:“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啊,嘎子婆?”
龚樰哭笑不得,“你撮合他们两个,怎么找我要奖励啊?”
“不瞒你说,我还真想过了。”
方言眼里闪着光,“请铁生给我们《人民文学》写篇稿子,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触不可及》。”
龚樰双眸闪过一丝兴味,“触不可及?”
“这个故事啊,是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人之间的一段不可思议的友情故事……”
方言牵着她的手,娓娓道来。
视线当中,陈西米推着石铁生,沿着操场兜圈散步,一圈圈地绕着,像线团一样地绕在一起。
此时此刻,学校里的大喇叭播放出悠扬的旋律,歌声回荡在整个校园。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
与此同时,西影厂。
陈凯哥和章艺谋站在门口,一齐地盯着挂在墙壁上的牌子。
“艺谋,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这怎么能算了呢!”
章艺谋急了眼,为了给《黄土地》选景,整个剧组跋山涉水,到陕北各地勘察。
万万没想到坏事一桩接着一桩,不但借的吉普车坏了,就连拨的经费也所剩无几。
“可是我们找吴厂长、莫老师求援,他们真的肯帮忙吗?”
陈凯哥拉不下这张脸,左右为难。
“怎么不可能!真要论起来的话,吴厂长也算是我们的师兄,而且我见过他本人,待人热情真诚,这点忙他会愿意帮的。”
章艺谋认真道:“就算吴厂长不帮,莫老师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个本子可是他写的。”
陈凯哥下定决心:“那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咱们进去!”
两人走到门口,就被保安室里的大爷拦了下来:“同志,你们找谁啊?”
章艺谋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上去,“我们来找莫老师。”
“莫老师?莫伸呐。”
老人看了眼他们的证件,“这可真不凑巧,人一大早就跟方老师他们出去了。”
“方老师?!”
章艺谋倍感意外,“您说的是方言方老师?他人现在也在陕北?”
老人点头称是,说方言等人是来参加西影厂即将举办的西部电影创作座谈会。
陈凯哥和章艺谋对视一眼,“莫老师不在,那吴厂长在吗?”
老人上下打量着二人,“后生,你们也是来参加座谈会?”
“您或许不认识我,但您一定看过我拍的电影。”章艺谋说:“我就是《那山那人那狗》的摄影师,去年还拿了金鸡奖的最佳摄影。”
“有印象!有印象!”
老人眼前瞬间一亮,在确认身份无误之后,便热忱地把电话打到吴天名的办公室。
陈凯哥见到他殷勤的样子,心里发酸。
“吴厂长让你们到大礼堂见他。”老人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我领你们过去吧。”
章艺谋道了声谢后,走了会儿路,终于如愿地在大礼堂里见到了吴天名。
刚一见面,陈凯哥亲切地喊了声“师兄”,想方设法地套近乎。
“客套的话,就不要说了。”
吴天名笑眯眯道:“你们两个可不在座谈会的名单里头,说吧,到底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要见我?”
章艺谋如实相告,语气诚恳。
看在同是北电人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吴天名也很豪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既然这个本子是莫伸写的,那这件事,我们西影厂也义不容辞,这样吧,给你们拨一辆车开回去,汽油钱也替你们出了好了。”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陈凯哥和章艺谋没料到他会如此爽快,不禁动容。
“依我看,你们也别急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