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像咧。
不谈岁祖月拥有天生天养,举世无双的灵根,身为她弟弟的岁傲辰,灵根却很废,废到约等于无。
单是长相,岁祖月眼尾眉梢,都透着天然乖戾,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嚣焰主儿。
岁傲辰则是典型的傻白甜长相,俊秀中,带着点傲傲的贵气,一看就是那种,会出门高呼“我买单!”的天真富家公子哥。
岁傲辰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要把他假设成陷害她的幕后黑手,对岁祖月来说,实在有些难。
不是有没有此心,主要是她觉得,岁傲辰没这力.....
这力不单指修为。
自古以来,多得是修为低弱,但能藏在暗处拨弄天下风云的阴谋家。可岁傲辰在她眼皮底下长大,她太了解了,要岁傲辰多智近妖,要他精心下那么大一盘棋,不止把她,还把所有自以为维护正义,锄强扶弱的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以他吃地瓜还要纠结很久怎么吃的意识,恐怕太难为他了。
何况......
岁祖月望着岁傲辰乌黑的发顶。
前世,她在众仙围聚的审判台,自毁灵根,在一片死寂中浑身是血,疼到感觉快死的时候。
不知这个自幼谁都打不过,很是草包的弟弟,怎么突破那些仙家禁锢,跑到审判台抱住她的。
风很冷很大,那时,已经比现在长大许多的岁傲辰,抱着她,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太过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眼睛通红,朝高站在玉台上的邵昊谨和荷妖,还有四周围聚的慷慨正义之士一一望去,最后他沙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姐,我知道是谁害你了.....你别怕......我会为你报仇的......”
刚及冠的少年,似乎格外想自己此刻看起来可靠些,极力压抑着情绪。
但岁祖月失去意识前,还是感受到了,她的脸颊、手背上,都是少年滴滴答答,滚烫的泪。
透着无助、绝望,还有滔天的恨意......
岁祖月那时候,很想摸摸岁傲辰的脑袋,安慰一二,但手还没抬起,就昏死过去了。
之后她一直被关押在地牢里,邵昊谨那狗东西,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她死前,唯一见到的外来之物,只有那只送吃食的小竹鼠。
也再没见过岁傲辰。
灯火幽然,岁祖月盯着少年头顶发旋良久,心情复杂。
她打算试探几句时。
停下剥松子的岁傲辰,像突然想起什么,抬起脸,一双星辰似的明亮眼睛眨了眨,从怀里神神秘秘地摸出个东西,献宝似的。
“阿姐你看这是什么,我特意差人在凡间买的。”
岁祖月面无表情看着糖葫芦。
“......好了,滚吧。”
她知道他的意思,但凡间的糖葫芦和仙界的糖葫芦,本质上有何区别吗?
岁傲辰麻溜地滚了,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岁祖月支颐坐着,眼帘被阴影微微遮住。
她看着少年蓦然凑近的脑袋,眉梢往上挑了一挑,正要把那脑袋拍开,岁傲辰率先直起身,站在床边,好似长松了口气。
“看来真的没事,阿姐可得长命百岁,”他笑嘻嘻。
岁傲辰与神殿,以及仙界所有人不同,他本是凡人,体内灵根都是岁祖月废了不少心血,帮他觉醒的,用来延年益寿,摆脱凡人百年生老病死的命运。
即便如此,也最多能活个两三百年。
故而岁傲辰早早乐天知命,当起了咸鱼,整日只管吃喝玩乐,当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
岁祖月打量着手里的糖葫芦,让人麻溜走,别诅咒她了。
仙族百岁是短命了。
......哦,她前世死的时候,风华正茂,离百岁都还差得远。
那没事了,是祝福。
谢谢。
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岁傲辰步下台阶,少年脑后发扣,在夜里散着紫光。
他抬头望,头顶天穹星辰点点。
莫名的暗。
岁祖月到案前,从层叠散乱的案册里,抽出几卷随手翻了翻。
过了太久,她都快忘了,为何因一只妖与慕相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