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攀爬过西方的飞龙之脊,一点点把太阳最后一丝光线吞噬,闪动的星辰围簇着双月带来了属于夜晚的光明。蓝月格鲁之心和红月达曼之瞳各自悬挂在属于自己的半边夜空,静静的散发着幽幽的晕光。
上半年的蓝一月到蓝九月中,红月一直是弱势的月牙状态,蓝月才是苍穹的主导,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蓝九月的最后一天——紫月之夜的仲年祭后,双月交替,宣告着红一月的开始。
精灵的信仰是强烈的倾向于蓝月,所以蓝五月的第十天夜晚,也就是格鲁之心最亮最圆的时候,被定为了25岁精灵完成成年礼的重要时刻。
只不过和其他流逝的传统一样,现在还在遵守的精灵已经不多,除了梦天使兰伊尔的庇佑,太多的东西已经被新鲜的生活方式冲淡。
克雷恩和芙伊对精灵的传统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概念,大部分知识仅仅来自芙伊的父亲在他们很小时候讲不出故事而拿来填塞睡觉前时间的絮叨。但关于成年礼的部分,他们却记得详细而清楚。
树冠的顶部用宽厚结实的木板临时拼成了一个平台,这是他们俩能找到的最接近天空的位置,抬起手臂伸向苍穹,曲起的手指仿佛能一把握住幽蓝色的满月。
沐浴在这样的月色下,锻炼了许久的疲惫瞬间就能消去大半。而剩下的小半,完全可以靠额外收获的那些铜板弥补。
克雷恩并没把事情说得那么详细,免得惹来好心的芙伊对那个冒失队伍不必要的担忧,他只是说那些铜币是不知道哪里的冒险者不小心掉下的,芙伊果然如他预料得一样十分开心,羞涩的赏了个吻给他。
啧,价值十分之一个银币的吻,味道还蛮不错的。
为了晚上的重要仪式,芙伊难得大方的从壁橱里拿出了酿造的果酒,和克雷恩一起喝了小半桶。直到现在,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眼睛也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样,带着一种妩媚的迷离感。
成年礼的赐福需要庇佑之光照耀身躯尽可能多的地方,因此上到平台上后,他们就解除了身上所有的遮蔽,以最原始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的信仰之前。所以克雷恩也搞不太清,芙伊脸上迷人的红晕究竟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害羞到了极点。
他猜应该是前者,毕竟单纯从表情上看,两个精灵里更紧张的那个显然是他。微凉的夜风卷动稀薄的雾气,那往常能充斥在鼻孔附近的潮湿味道今晚却完全无法掩盖身边少女清新的体香,他必须非常克制的把目光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才能让身体不至于在最重要的祈祷时出现丢人的变化。
“芙伊,为什么只有成年礼的事情……我记得这么清楚?”紧张的克雷恩再次进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头一次在如此明亮的场所看到这样的芙伊,让他险些忘了自己今晚上来的目的。
其实芙伊也很害羞,在这么亮的地方看到克雷恩成长后的身体对她来说也还是第一次,好奇心和羞涩感在砰砰直跳的心房里激烈的厮打,好奇心占上风时她就会偷偷瞄一眼,羞涩感反扑后她就会扭开头看着深邃无垠的夜空。
不太适应这种紧张带来的疏离感,芙伊平顺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我想……一定是因为克雷恩你从小就是个大色鬼呢。”
克雷恩对这玩笑却认真的思考起来,枕着双臂,他有些疑惑的说:“从小我就觉得成年礼对我很重要。长大后,我认为自己觉得它重要是因为可以和芙伊一起得到幸福,你这么一说……难道我从那时就在想着成年礼后和芙伊你做那种事情了吗?”
这疑惑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克雷恩的心里,他甚至隐约记得,早在养父给他详细讲述成年里的种种之前,他就一直在想着某个非常重要的仪式,仿佛他的生命只有在那之后才能称的上完整。
他已经想不起最早的感觉是什么,后来的记忆里的成年礼,就已全是芙伊的模样。
似乎……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他有些不安的扭了扭头,耳朵尖抖了两下。
芙伊扑哧笑了出来,把长发拨到另一边,抬起头将下巴枕在克雷恩的胸前,用手指在他紧绷结实的小腹上挠了两下,“你那时候下面那个……那个东西还没有我的拇指大,哪里会想那种事儿啊,傻瓜,我开玩笑的。”
这样亲昵的姿势让他们多少放松了一些,克雷恩抬起有些僵硬的手臂,轻轻抚摸着芙伊的后背,芙伊眯着眼睛,轻声细语的讲述着他们小时候一些有趣的事情。
蓝月之光随着时间的流动而变得愈发柔和,被包裹在其中的他们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紧密的互相依偎,微翘着唇角,等待着格鲁之心到达天穹顶端的时刻到来。
当薄雾流淌的林地彻底安静下来后,深邃的夜幕正中,明亮的蓝月与仅有一线几乎看不到光亮的红月月牙移动到了极为接近的位置,蓝月光芒的强度上升到了极限,从树冠的位置向周围看去,那些停止晃动的叶子都在反射着清亮的光芒。
这一刻,雾灯木散发的淡淡荧光被对比的近乎消失。
蓝月之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