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突兀的,一旁的老板用他惯有的平板声音插了一句,“如果你们说的那个格雷德,是个叫斯托纳的酒鬼的话,他是绝对拿不出二十个金币的。”
克雷恩有些吃惊的转过身,看着老板问:“您认识斯托纳·格雷德先生?您是怎么知道他没钱的?”
老板平平淡淡的说:“我认识他三十多年了。我叫斯塔勒·格雷德,不巧和他拥有同一个父亲。我当然知道他没钱,因为他这三四年里欠下的账单,都是我帮他支付的。他如果有二十个金币,我就有二十个脑袋。”
克雷恩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斯塔勒只有一个脑袋。
“他怎么能承诺自己给不出的报酬?”琳迪踮起脚揉了揉克雷恩的头发,然后有点生气的质问,“这不是在诱骗冒险者吗?这里的执法官对此难道视而不见?”
斯塔勒难得一见的露出了有些厌烦的神情,“他可以对执法官说我有二十个金币。我有,这就够不上欺骗。”
琳迪张了张嘴,想要问他会不会为自己的兄弟支付这笔钱,但话没出口,她就看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乖乖的闭上了嘴,转身推了一把克雷恩,小声说:“走吧,抓紧买齐东西,回来好好休息一晚上。你最近也有好一阵子没睡好过了吧。”
“是啊,我前几天和你一样,总是做噩梦。”克雷恩应了一声,总算走出了门,大门外的蛮牛早就不耐烦的走向了对面的醉人蔷薇,不过很明显,他只是打算去喝一杯。
琳迪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做噩梦?”
克雷恩眨了眨眼,也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呃……你在梦里尖叫的很厉害,我猜,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
“唔嗯嗯……”琳迪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岔开了话题,“走吧,先去挑两张顺手的弓。顺便把匕首买了,我丢的那把连削树皮都不利索,拿着也只能用来串烤肉,你竟然还不舍得。”
克雷恩点了点头,迈出腿,走了一步,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那是对面醉人蔷薇的大门被猛然撞开发出的声音,蛮牛也被吓了一跳,吃惊的侧身闪到了门边。
里面飞出来的,是一张做工还算精致的椅子。
好奇心旺盛的琳迪当即停下了脚步,抱着手肘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克雷恩则抬起手掌张望着,想试试能不能瞄到酒馆里面,看一眼那位被说成是骗子的委托人。
门扇还没停止晃动,里面就又飞出了两三个酒杯,哗啦碎在街道中央,接着,一个中等个子颇为壮实的男人用双手挡在脸前从酒馆里踉踉跄跄的倒退出来,才刚跨过门槛,一个中号的木酒桶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身上,砸的他闷哼一声往后倒下,在地上顺势滚了好几圈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那男人的样子十分狼狈,胸口的衣服崩了几个扣子,露出一片毛茸茸的胸膛,左眼眼窝青肿,右边面颊高高鼓起,隐没在乱糟糟的胡子中的嘴唇也破了口子。
除了一双浓黑的眉毛,那男人满脸都是饮酒过度的痕迹,鼻子和没被打过的另一边脸颊,依然透着不健康的嫣红,看起来很结实的背影转到正面后,也能看到很明显的赘肉堆积在小腹。
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酒鬼打架,克雷恩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但看琳迪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站在一旁继续等着。
酒馆里很快冲出了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看样子都喝了些酒,不过并没有醉到会随便打架的程度,他们都没有穿便装,看身上有些陈旧的廉价装备,应该是没什么后台的零散小队。
领头的男人顶着一个有些显眼的大鹰钩鼻子,怒气让他的话音略微变调,发黄的眼睛里都露出了一丝杀气,“没钱装什么大老板?混蛋玩意光是骗人还不算,竟然还污蔑我的兄弟!以为在这种大城市我们不敢动手打你是吗?”
他的声音很大,不过这怒吼应该更多是为了让周围迅速进入围观状态的路人们了解一下内情,免得误会他们是肆意生事人多欺负人少的恶棍。
结果这位鹰钩鼻显然是多虑了。
他还没喊完,周围已经有人指着摔倒的中年男人笑嘻嘻的七嘴八舌评价了起来。
“他肯定是又骗人了。”
“这家伙嘴里越来越没谱,今年这是第几次挨揍了?”
“嘿,你怎么又挨打了?萨拉尼亚的骑士。”
克雷恩有些吃惊的望着路中央鼻青脸肿的男人,小声问琳迪:“萨拉尼亚的骑士?这……这不是个很威风的绰号吗?”
“但别人都认为是酒醉后的吹嘘的话,再怎么威风也不过是个笑话。”平平板板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金号角旅店的老板抛下了接待台的工作站到了门外,冷淡的看着门前的闹剧,给出了让克雷恩更加惊讶的答案,“所以这话用来形容现在的斯托纳,就只是在嘲笑他而已。”
“斯托纳?”克雷恩瞪圆了眼睛,“那就是你兄弟?”那个承诺了二十个金币的委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