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算不上客气的询问方式,玛莎开口的同时,还故意亮出了腰间的武器,意图很明显,一个吓破胆的女人说实话的概率总要高些。
“诶……怎么来了个女的?”里面飘来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口气满满的都是遗憾。
克雷恩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了进去。
里面用干草堆成了似乎可以叫做床的东西,旁边放着一个散发着刺鼻骚臭的破瓦罐,两个有小虫爬来爬去的碗随便的丢在瓦罐边,其中一个放着把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勺。
在这垃圾堆一样的陈设中,靠墙躺着一个女人,屁股下垫着几块又红又黑的破布,身上搭了一条满是洞的破床单,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可以称作遮蔽物的东西。
看不出她多大年纪,不过每一处本该坚挺紧凑的地方都已经明显的松弛,最能证明她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部位,更是耷拉的好像只剩下了皱巴巴的外皮,破口袋一样垂在身上。
这样的女人都能靠那种方法换到饭吃?克雷恩稍微想象了一下,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心,自我斥责一样往脑袋上敲了一拳,赶走不该在此时肆意发挥的想象力。
玛莎对这种放任自己腐烂消亡的行为似乎也忍耐到了极限,她反手抽出一把镰鼬之咬,刷的一声指住女人的脸,缓缓地又问了一遍,“你是那两个小扒手的母亲吗?”
“我怎么知道。”女人舔了舔肥厚干裂的嘴唇,一点也看不到恐惧的回答,“不过的确有两个小孩总是分我的饭吃,是我生的吗?好像吧……反正我也想不起来了,你说是就是吧。”
她浑浊的目光很快转移到克雷恩身上,然后放出了一点精光,口气也难得的有了一丝起伏,“啊呀呀……竟然来了个精灵小帅哥呢,比当年把我骗去灌醉卖掉的小混蛋还好看呢,呵呵呵呵,要不要陪姐姐玩一玩啊,你的话可以不用给我带饭哦。”
克雷恩捂着嘴,很努力才把喉头的酸水咽了下去。
这地方让他想吐。
不仅是因为丑陋、肮脏,还因为这里每一处空气都弥漫着让他透不过气的绝望,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像是陷入在腥臭的沼泽,连挣扎都没有一下,就那么安静的等着烂泥把他们淹没。
他们哪怕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到一丁点不甘,克雷恩都不会觉得这么恶心。
“那两个孩子呢,他们去哪儿了?”玛莎的声音有点快要保持不住冷静,看起来她心里多半已经有了冲出去一把火把废料街烧成平地的冲动。
那女人咧了咧嘴,抬起手指着克雷恩说:“让这个小帅哥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们。呵呵呵呵……”
她嘴里发出缺了门牙的老鼠被踩了尾巴一样的笑声,刺耳到玛莎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把短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要么说,要么现在就给我死,我不介意把你的尸体丢进粪坑,毕竟那里才是你最该待着的地方。猜猜看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因为你的死去报告治安官呢?”
那女人依然不觉得害怕,只是感到很没趣似的耷拉下眼皮,没精打采的说:“他们长着脚,早早就开始满地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没兴趣知道。他们老早就不吃奶了,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压抑着一剑捅进那干巴巴脖子的冲动,玛莎咬着牙问:“那你知道他们平常都爱去哪儿吗?或者,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你好烦。”那女人翻了个身,亮出发出臭乳酪味道的肥厚屁股,说,“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他们回来一次,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他们长得也不像我,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弄不清了。好烦啊……”
玛莎憋着气站起,掉头走了出来,“撤。”
克雷恩匆匆忙忙问:“那……咱们去哪儿?”
玛莎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气冲冲的说:“回金号角,洗澡!”
“蒙达拉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关键词是渴望,那里的人有半点渴望吗?根本连活着都不感到期待了!除了还能吃东西,那帮家伙比尸体能好多少?真该把他们全埋了,最多臭块坟地!”洗了最长的时间,换了一身便装坐在晚饭桌边的玛莎依然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大概是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卡尔文并没来要回借给琳迪克雷恩的匕首,如果他敢出现,玛莎恐怕会先跟他打上一架。
克雷恩抓着还有些潮湿的发根,面前的桌上饭菜还算是丰盛,但刚从废料街那种鬼地方出来,除了蛮牛之外每个同伴都不是很有胃口,他有点苦恼的看着玛莎,小声问:“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大的城市躲起来几个孩子,很难找到的吧。”
“所以咱们这不是来这儿了么。这边要是还没有任何结果,我就去那只鬼狐狸那里砸了他的店。”玛莎指了指蛮牛酒杯上的鲜红色蔷薇图案,向后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吧台后面喊,“青叶小姐,如果一会儿您能腾出点时间过来坐一下的话,我将非常感激,我们有些很重要的事想向您打听一下。”
一听到玛莎的声音,珊拉·青叶的长耳朵就下意识的直竖起来,她慌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