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恩平躺在坚硬的木板上,在心中赞叹着,咀嚼了几次可以学习的地方,一直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才拿过枕头边的梦境之药,听着蛮牛比平时轻了不少的鼾声,轻轻点下一滴。
毕竟灵魂中隐藏着一个曾经的中位天使长,依靠灵魂之力起效的梦境之药依然乖乖的在第二夜就发挥了作用。
那一段熟悉的飞翔感后,克雷恩再一次从刺眼的亮光中穿越,进入到芙伊的视线中。
但令他十分沮丧的是,周围看到的景物让他轻易的判断出,这还是那间地牢,阴冷潮湿,不断的回响着少女虚弱的呻吟。
上次那个一身鞭痕的黑发少女不见了,巨大的架子上捆着的是和犬狼属兽灵少女一起被抓来的小姑娘,她没遭受鞭打,但看她身上的污痕和指印,再看她失神暗淡的眼睛,恐怕对她来说只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反倒更好。
那个兽灵少女就蜷缩在芙伊的怀里,像个坏掉的魔法娃娃,不断的喃喃重复着恍若诅咒一样的细碎句子,芙伊反复抚摸她脊背的手掌,也没能让她彻底的安静下来。
地牢里还多了一个新人,是个身段修长的成年人类女性,看她手腕脚踝上的彩铃,应该是四处流浪卖艺的舞娘。
这种本来就会为了金钱做些下流交易的女人,当然不会得到多好的优待,芙伊的视线只转过去一次,就再也不忍心多看一眼。
不久,奴隶贩子的手下,几个粗壮的男性醉醺醺的走了进来,在地牢里扫视了一圈,哈哈笑着散开,各自走向自己选中的目标。
舞娘的铃铛丁零当啷的响了起来,伴随着主人压抑的痛苦喘息,架子上的小姑娘被解下来后,似乎因为某些原因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剩下呜呜嗯嗯的闷哼,芙伊怀中的兽灵少女被拽走后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在几个响亮的耳光后,就转成了忍耐的抽泣。
芙伊的视线转低,迅速的被泪水模糊,她瑟缩了一下,把小腿连着赤脚收回到破烂的裙摆中。
有个男人含糊不清的说:“喂,老大不在,这个精灵小妞咱们偷偷用一下,别人看不出来的吧?”
听到这句话后,芙伊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纤细的手指紧紧绞住了胸口的衣料。
虽然只能看到同样的视野,但克雷恩分明感觉到,芙伊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身后坚硬的石墙上,她的脖颈甚至已经在积蓄力量。
不行!芙伊!不管你遭受什么!都不可以死!
他无力的嘶号着,却只能看着一只毛茸茸的手臂伸到极近的地方。
幸好,另一个男人开口说:“够了,这里这么多小妞,别找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弗昂老板。上次有个色胆包天的白痴,搞坏了有人下订单的货,结果直接被弗昂老板用滚烫的油锅阉了。妈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股跟油炸肠子一样的古怪香味。”
那只毛茸茸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在芙伊的眼前缩了回去。
芙伊擦了擦眼泪,曲起双膝,把脸埋入其中,周遭交织在一起的各种声响,简直能凌迟任何正常的意志。
连克雷恩听到,都愤怒的想要发疯。
不久,一个虎属的兽灵过来巡视了一遍,那个身材比蛮牛还要高壮一些的家伙给芙伊端来了一碗煮豌豆,带着刀疤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芙伊的头,说:“你的行情真不错,给你加餐饭,乖乖吃下去,可不要饿的太瘦,那样就生不出健康的宝宝了。”
完成了自己任务后,这只老虎站起来,开始在地牢里寻找自己的猎物。
芙伊低着头,只敢看自己手中的勺子和勺子里的豌豆。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吃得很慢,很仔细。连克雷恩都能感受到,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在维持着求生的动力。
很快,身边传来了那个兽灵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芙伊的勺子颤抖了一下,但只撒了些汤出去,她的手颤抖着,但依然准确的把那些豌豆都送进了嘴里。
梦境,到此结束。
“弗昂!绝对是弗昂!我不会记错,他们的头目就叫这个,不过我不太确定是名字还是姓氏。”第二天天没亮,商队就整装出发,克雷恩忍耐到玛莎找借口检查完货物回到马车上,立刻讲出了这次梦到的内容。
其中最有意义的,当然就是弗昂这个词。
玛莎把蛮牛的腿拨到一边,腾出一个比较宽松的地方,沉吟说:“听起来不像是名字,但这个姓氏我也没什么印象。”
看众人的视线都转向自己,苏米雅苦苦思索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真抱歉,这个姓氏我也没听过。听起来和法恩这个姓的发音很类似,很可能是向古代英雄致敬的家庭擅自改出的结果。”
苏米雅指的显然是在光明战争中建立了赫赫功绩留下无数传奇的十贤者其中的一位——柯尔德·萨穆·法恩,这位技艺高超的法师战死于战争胜利前两年,并且没有留下后代,因此出于纪念的心态,不少平民家庭更改姓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