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了所有精神强撑着等待最后的结果,尘埃落定之后,玛莎终于敌不过失血带来的沉重疲倦,带着绝望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克雷恩集中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走到一张椅子边,摇摇晃晃地坐下,和芙伊被次元裂隙卷入时类似的无力感潮水一样的将他淹没,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是,耳边仿佛多了弗拉米尔嘲弄的笑声。
这世界……原来真的如此危险。
蛮牛把长矛横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才说:“小野猪,你想到要怎么办了吗?”
克雷恩的脑海一片混乱,混乱到几乎不能思考,他沮丧的摇了摇头,小声回答:“我在努力冷静下来,现在脑浆就像沸腾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
蛮牛把头盔放在膝上,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像是在刻意模仿玛莎的动作,“如果就这样丢下他们,后面的旅程好像也没有什么继续的意义了,对吧?”
克雷恩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用力点了点头。
“那处刑的时候,咱们去抢人吧。”蛮牛把头盔用力抱紧,咬着牙说,“带上琳迪和苏米雅留下的装备,干脆在内城区大闹一场。”
斯托纳走到桌边,双手叉腰,看着蛮牛说:“你知不知道波亚拉现在有多少士兵?你觉得你和克雷恩每一只手每一只脚都能干掉上千人吗?就算你们神力附体一个个都是传奇英雄,可人还在对方手里。三把刀,三个脖子,你们还能放开动手吗?”
“那要怎么办!”蛮牛甩手把头盔砸在桌上,“就这么安静的等着等到一切结束去给苏米雅他们收尸吗?捡回来他们的头找个缝尸匠拼一拼买块墓地葬在波亚拉,这也能叫办法?”
他几乎是有些狂躁的站了起来,带着合金臂甲的胳膊猛力的横挥了一下,“都是你那该死的初恋情人!自己的儿子养到快七岁都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还天真的想把他带走!”
斯托纳的脸上也迅速的浮现一股怒气,幸好珊拉早已过来楼下帮着照顾玛莎,一见情况有些不妙,立刻扑上去牢牢抱住斯托纳,从背后用长长的耳朵轻轻搔弄着他的后脖子。
克雷恩也连忙拉住蛮牛的胳膊,小声说:“冷静,咱们都需要冷静。一定有办法的。还没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
蛮牛气喘吁吁的看了一眼窗外,克制着情绪坐了下来,“抱歉,我有些失控了。不过我的主意并没变。如果咱们在到时间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干脆去拼一场。”说着,他扭头看了克雷恩一眼,带着一种微妙的歉意。
克雷恩楞了一下,紧接着明白过来,他皱了皱眉,低下头,手掌抚着胸口,感受着鼓荡的心跳,想到埋藏在深处的那个强大无比的灵魂。
蛮牛显然把希望寄托在了弗拉米尔身上,所以他才会觉得抱歉,觉得对不起玛莎他们一直以来对克雷恩的引导。
一旦这次克雷恩动用了那种类似于自杀的手段,那就意味着之前的坚持几乎丧失了意义。
而不破例的话,旅店中的他们谁也想不到要如何凭借这几双手,来对抗一个国家首都的士兵。
“好像……我只有在成为其他人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啊。”明知道并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但克雷恩还是忍不住苦笑着自嘲了一句。
蛮牛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视线,黝黑的脖子泛起一阵红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其实,只要能帮到大家,我变成谁……”有些沮丧的说到这里时,克雷恩突然停住了话头。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浮现在心头,他开始拼命地回忆看过的故事,想找到类似的事件来坚定自己的思路。
不一会儿,他的眼底就浮现了希望的光芒。
“你怎么了?”蛮牛有些担心的看着怔怔发愣的克雷恩,以为是自己说错话的缘故,连忙有些愧疚地说,“你就当我没有提过好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克雷恩摇了摇头,一把抓住蛮牛的胳膊,紧张又兴奋地说:“大笨牛,你还记得当年米德加尔德的蓝穆尼是怎么从赤红暴君墨瑟利斯手下救出自己弟弟们的吗?”
蛮牛立刻愣在了桌边,五官险些直接组合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什么米德加尔德,什么蓝穆尼,你说的这句话里,我就听说过墨瑟利斯这个名字。”
斯托纳在旁边皱着眉说:“米德加尔德是早已灭亡的古国,蓝穆尼是那个国家唯一存续至今的贵族,统治着自由河港都市米尔西斯。不过,克雷恩,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呃……”克雷恩挠了挠头,嘟囔着说,“原来你们都没看过《暗赤色的叙事诗》啊。”
“那听上去就是只有吟游诗人才感兴趣的东西,”蛮牛敲了敲桌子,“你还是直接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克雷恩正要开口,才想起现在根本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立刻把差点起飞的思绪猛地拽回原处,说:“过后我再讲那个故事。现在,咱们先考虑如何借用一下思路来救琳迪他们!”
他指着那边收拾好的行李,头一次将要由自己来彻底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