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恩反射性的抬起手,往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拧了一把。
很疼,意识绝对非常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低下头,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刚才所听到的。
但那个女性的声音迅速的衰弱下去,就好像波浪的浪头过去一样。他拼命集中精力,也只是捕捉到一丝残存的气息。
他连忙用全力打开自己的感知,探出窗台外,循着那一丝正要逝去的感觉张望。
可贝托夫堡城墙内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根本分辨不出来源的具体所在。
虽然和此行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在睡眠中重复不休的女声已经困扰了克雷恩好一阵子,真的出现可能有关的线索,他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这个声音的来源,绝对是他找到芙伊之后最先要弄清的几件事之一。
判断了一下方向,他猜测,和女声有关的人或物应该是今早进入贝托夫堡的,如果感应真的足够清晰,他应该能很快找到源头。
“怎么了?刚才开始你的脸色就好奇怪呢。”辛迪莉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就走到他的旁边,有些担心地问。
既然这个梦中女声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克雷恩也就没必要再作隐瞒,直接回答:“我刚才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原来她都只会在梦里出现的。我总觉得有什么……唔……”他努力从脑海里选择适当的词汇,“有什么能够触发这种事情的人或东西出现在贝托夫堡里。那……很可能和我有些关系。”
“你是指……触媒那样的东西吗?”辛迪莉顺嘴找了一个很贴切的名词。
克雷恩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有些佩服的问:“嗯,这个词好像比较准确。咦……这词原本是什么意思来着?”
“是指有些咒术中用来触发实际效果的媒介物,炼金术和占卜术也有地方会用到这个词,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辛迪莉好奇地问,“那……咱们要不要去找那个触媒?”
“当然去。”在辛迪莉面前,克雷恩不知不觉就尝到了掌握主导权的滋味,“反正这两天咱们也没别的事情好做。达尔士的军人都很忙,咱们就自己去逛逛好了。”
向那位指挥官简单的表达了一下需求,对方很痛快的同意,但申明了几处不能随意探访的区域。招待他们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后,指挥官特地安排了一位年轻可爱的女仆作为向导。从那和辛迪莉有几分相似的身材上看,对方似乎也做好了在另一个层面招待他的的准备。
“库莱亚大人,”没几句就热络的开始直呼克雷恩伪装的名字,靠敬称保持着亲昵但不至于失礼的态度,那个叫做扎娜的女仆很积极的指着辛迪莉的祭司袍,说,“辛迪莉小姐的衣服会不会太正式了?我那里有几件漂亮的小裙子,要不要先去我家给她换上?”
克雷恩看了一眼辛迪莉的表情,她的眼睛中很清晰的流露出期待的光,这个年纪的姑娘,的确不会对纹饰朴素的祭司袍有多大兴趣。
但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作为祭司的坚持还是应该有的。
收到克雷恩递过来的眼色,辛迪莉很勉强的笑了笑,说:“不必了,作为祭司,应该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才行。这件袍子虽然难看得要命,但……却很有价值。”
有那么难看吗?克雷恩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明明穿在她身上很雅致飘逸,比苏米雅穿着还好看许多啊。
也不知道是为了解释还是为了拉近和扎娜的距离,辛迪莉柔声说:“如果是在家的时候,我也很喜欢穿各种各样好看的小裙子哦。”
“那真是太遗憾了呐,”扎娜有着一些雀斑的小脸毫不掩饰的朝着辛迪莉露出羡慕的表情,“你这么漂亮,穿上可爱的裙子,一定可以迷倒整座城的男人。”
辛迪莉骄傲的挺起胸膛,微笑着说:“即使穿着这么难看的祭司袍,我也一样有那个自信。”
不停叽叽喳喳雀鸟一样说个不停的扎娜的确很适合做向导,这种前线指挥所功能的军用据点,硬是能让她介绍得绘声绘色,连有三百年历史的公共厕所听起来都像是个有名的景点。
不过扎娜说的也有道理,和854年才作为公国独立存在的达尔士比起来,这间厕所才是长辈。而且历经战火也没有被毁掉,确实很不容易。
有辛迪莉适时应和的情况下,克雷恩可以轻松地放飞心神,只要留意被叫到库莱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及时给出反应,就能把剩余的精力都投入到寻找那个来源上。
作为城市,贝托夫堡的城区规模并不大,里外的产业都只是维持在全力开动可以保证给暂时集结驻留的士兵充分补给几天的程度。在有北侧农商发达的大城市主力供给的情况下,这里的开发重心几乎全部倾泻在军事上。
城内的常住居民,几乎都从事着和战争有关的工作。
扎娜的父亲兄弟三个都是老练的皮匠,母亲在城外营地的厨房帮工,扎娜自己和两个妹妹都在城堡中照顾军官的起居,而扎娜的大哥,就在城门两侧笔挺站立的卫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