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摇接了包裹后便准备转身离开,迈了一步又回头:“我不太会说话,谢谢。”
高清澄点了点头,没回头,抬起手挥了挥。
看着澄清的夜色,高清澄的嘴角也微微的扬了扬。
怎么会少呢?
他可是给了我一件袄呢。
东韩的这个夜里如此安静,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天亮后会有多不安静。
津唐郡城的夜里不安静,让人能预感到天亮后会更不安静。
他们,在吵架。
刑部主事典从年轻轻敲打着桌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实际上,眼睛都有些微微发红。
与他同来的还有刑部军屏道清吏司的主官李尽,一个很精悍硬朗的中年男人。
楚时候天下十三州,大宁改为十三道,刑部设十三清吏司,主官正五品。
典从年保持着和气但毋庸置疑的说道:“我奉命提点军屏道重案卷宗,恰好就赶上了津唐这里出事,既然我在这呢,那这案子自然是刑部接了。”
他看向典司李尽:“军屏道清吏司李典司正好也在,我看就先把人交给李典司带走查问吧。”
刑部主事从四品,典从年是这屋子里官职最高的那个,清吏司典司正五品,与府治同级。
不过这是在津唐地界,所以王治棠的话还是最有分量。
他的分量,也在话里了。
“典大人的安排其实很好。”
王治棠道:“只是这案子出在津唐府,按照规程,需府衙先过堂,审理完结之后,再将案件卷宗移交刑部清吏司,如今津唐府衙没过审就直接把人交出去,似乎不符朝廷规矩。”
典从年皱眉道:“王府堂的话也没错,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人既然已经在这,把重案犯提走审问不是什么问题吧?”
王治棠道:“那刑部以后会追问吗?”
典从年问:“追问什么?”
王治棠道:“没有刑部用印的批文就调走案犯不合规矩,如果刑部将来追问,负责的是我,刑部追问,吏部也会追问。”
典从年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确实是比王治棠官职高一级,且是京官,但这事也确实不合规矩。
他没有刑部用印的批文就带走人,这事追究起来也确实能问责。
纠结再三,典从年忽然提高嗓音:“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大不了王府堂回头到长安去告我,就说是典从年不守规矩直接把人抢走了,与你王府堂无关。”
王治棠笑道:“这话说的,好像典大人能抢走似的。”
典从年哼了一声:“若我真的硬抢呢?”
王治棠指了个方向:“大牢在那边,此时有刘府丞亲自带五百厢兵守着。”
“典主事何必为难王府堂?”
鸿胪寺知事郎关外月笑呵呵的说道:“刑部是最讲法纪的地方,刑部的主事大人要是都不讲法纪了,那将来还怎么让别人守着法纪?”
他看向王治棠道:“我不过是七品知事郎,抢人是不敢的,尤其是当着刑部主事大人的面更不敢不守法纪,只是大宁律法明文写着,涉及外务,以鸿胪寺为准。”
他起身道:“死的极有可能是个黑武人,这事搞不好就是外交争端,外交无小事啊......所以这人还就得我带走。”
典从年也起身说道:“你不说,谁知道死的是不是黑武人?你不说,谁知道是不是涉及外务?”
关外月:“我就说。”
典从年怒道:“你说了就可能打仗,打仗就要死很多人,为大宁计较,你可以不说!”
关外月:“主事大人从四品,我七品,您大,按说我得遵您的话办事,好巧不巧......您管不着我。”
典从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偏偏还不知道该怎么顶回去。
鸿胪寺就是有点特殊,他就是管不着人家。
“咳咳咳......”
这时候赵康起身,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后从怀里取出来一份公文。
他展示一周后清了清嗓子:“这是御史右台的公文,有都御史大人用印。”
说完这句他看向王治棠:“我有公文。”
王治棠点了点头:“看见了。”
典从年立刻就察觉出又问题,这王治棠显然是和御史右台的人穿一条裤子。
赵康又看向典从年:“我有公文。”
典从年扭头。
赵康又看向关外月语气平和的说道:“我比诸位都早不少要带叶无坷回长安问话,是因为有人向都御史大人举报重案,这叶无坷,就是关键人证。”
“外务固然重要,但御史台有监察百官职权,这案子又牵连甚广,内务事也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