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立国之后,黑武数次兴兵南下,大大小小打了有上百仗,边军将士浴血奋战,没让一个黑武人登上咱们的城墙。”
赵康深呼吸,重重的深呼吸。
“也就是那之后,黑武人明白大宁和楚不一样,于是他们换了个方式来欺压大宁,他们派使臣来说,如果不将漠北六百里割让给黑武,他们就不准西域诸国和东疆的邻国与大宁建交,不准有任何商业上的往来。”
“鸿胪寺卿余少典对黑武使臣说,大宁要和什么人建交,和什么人做生意,当然是看大宁愿意不愿意,不是看你愿意不愿意。”
“至于西域诸国和东疆诸国会不会因为黑武施压就不敢与大宁来往,我看还不好说,毕竟打开商路的法子不止谈判一种。”
赵康看向叶无坷道:“黑武使臣回去之后,他们意识到了,单纯施压,并不会让大宁害怕屈服,所以从那开始,黑武人又换了一个法子。”
他说到这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我这些年办了不少案子,接触了不少人,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官,清廉了半生,突然就......叶无坷,你知道我亲手送进台狱,涉及通敌的官员有多少吗?”
不等叶无坷回答,他给出答案:“仅我一人,已经抓了七个。”
他看向叶无坷,目光之中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大宁的功勋们追随陛下,用了那么久才让中原归复一统,死了多少人才有现在的太平,才让百姓们真正安居乐业?”
“我是读书人出身,我也自幼习武,我这一身本事不允许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点点的侵蚀残害大宁的官员,然后让大宁从心口开始腐烂。”
赵康缓了一口气后说道:“去年初冬我接到了家乡亲人写的信,他们告诉我村里粮产增加了小一倍,以前他们吃不饱,现在根本吃不完。”
这是叶无坷第一次,在一个人眼睛里看到如炬的光芒。
赵康吐出一口浊气:“谁想祸害大宁,我就让谁死。”
“叶无坷,我不知道这些话你相信多少,我说这些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通敌,活着我是他们的索命人,死了我是他们的索命鬼......”
说完这句话,赵康迈步离开。
叶无坷站在院子里,也抬起头看向那一轮皎洁的月。
就在这时候,鸿胪寺知事关外月缓步走到叶无坷身边。
“我不是故意偷听。”
关外月道:“赵大人刚才略显激动,说话的声音着实不算小。”
叶无坷道:“他那些话本来就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关外月道:“赵康说的话你在山里从未听过吧?”
叶无坷点头。
关外月和叶无坷一起抬着头看着月,这位已经在外驻扎了多年的外交官员眼神有些痴迷。
“看不够,家乡的月永远都看不够。”
关外月道:“赵康和你说了不少,其中很多话原本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你应该还记得,我说你应该到鸿胪寺来......”
叶无坷没有马上给出回答。
关外月道:“鸿胪寺,不只是和人动动嘴......我再和你说一件事,关于赵康刚才提到的鸿胪寺卿余少典余大人。”
“就在和黑武人谈判之后不到三个月,余寺卿往西域去谈判的路上被刺杀。”
叶无坷的视线猛的从月亮上收回来,他看向关外月的时候眼神里除了震惊就是乍起的杀意。
“鸿胪寺和廷尉府追查了四个月,最终在西域把刺杀余寺卿的凶手杀了,作为对等待遇,西域有一位国君和十六个官员暴毙。”
他看向叶无坷:“对等吗?不对等,他们死的人再多也换不回我们一位余寺卿。”
“真正的凶手是那些西域人吗?也不是,他们只不过是黑武人的刀......真要对等,我们应该干掉黑武汗皇。”
关外月拍了拍叶无坷的肩膀:“可我们现在还不够力,还需稳定的把力气攒足。”
“你应该早就想到了,陆吾他们的死,其实只是敌人千方百计想毁掉大宁的过程中,可以被他们利用的一件事。”
“敌人很清楚,他们无法直接靠战争击败大宁,那就必须先除掉大宁最能征善战的将军,越多越好。”
“大宁刚立国那会儿多穷?可再穷我们也没打过一次败仗,你想想,我们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不穷了,他们难道不怕?”
说到这,关外月调整了一下情绪。
“叶无坷,你是个人才,如果风波过去,海晏河清,我真希望你能来鸿胪寺。”
说完这句话,关外月也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时候师父苗新秀才脚步很静的走到叶无坷身边,把水壶递到叶无坷面前。
叶无坷接过水壶后问:“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