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看了看他:“道不同。”
余百岁想了足有一刻的时间三十六先生说的是道不同还是他妈的道不同,到底是什么道不同。
叶无坷道:“各家酒楼自然有各家的跑腿,但若有人想吃这家的狮子头,又想吃那家的佛跳墙,还要吃另一家的松鼠鱼,若有专门代跑的是不是方便许多?”
余百岁道:“我堂堂小公爷给你去做这种小生意?传出去我余百岁在长安城还如何立足?”
叶无坷道:“大奎二奎是我兄长。”
余百岁道:“又不是我兄长。”
叶无坷道:“当然不是你兄长,按辈分你得喊他们大叔二叔,可若你答应教他们做好这生意的话,我让他们两个拜你为师,你想想,你是不是就比我高一个辈分了?”
余百岁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巨浪翻涌,巨浪之中一个小余百岁钻出来不停的喊:“答应他,答应他!”
叶无坷继续说道:“以后咱俩在不同的人面前单论,我跟你父亲论兄弟,他是我哥,我是他弟,有人的时候我跟你论师徒,我是先生你是弟子,没人的时候咱们论叔侄,你是大奎哥二奎哥的师父,自然就是我叔辈,怎么样?爽吗?”
余百岁的眼睛越来越亮,也越来越越混乱,反正就,又乱又爽的。
良久之后他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兴奋而冒出来的细微汗珠:“你的意思是,这么一绕,我爹得管我叫叔?”
他真的开始激动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爽了。
“有人的时候我管他叫爹,没人的时候他管我叫叔儿?”
叶无坷道:“那是你俩的事,你俩单论。”
余百岁道:“那就是说,我是你叔儿,你也是我叔儿,咱俩谁也不吃亏?”
叶无坷点头:“没错。”
余百岁使劲儿一挥拳头:“干了!”
他说:“不冲别的,就冲以后我爹喊我一声百岁叔儿!”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将来我取了婆娘,我婆娘既是我爹的儿媳妇儿,又是我爹的婶子......你管大奎二奎叫哥,二奎管我爹叫爷,我爹管你叫弟,大奎二奎管你叫二爷......”
算到这余百岁不算了,略觉头痛。
他回头看向叶无坷:“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坑我的屁?”
叶无坷笑道:“你这么聪明,我在想什么你当然猜得到。”
余百岁没猜到,但他不想让叶无坷看出来他没猜到。
叶无坷道:“我还有件事比较好奇。”
余百岁问:“什么事儿啊叔......不对,什么事啊老弟?嗯?什么事啊大侄子?”
叶无坷笑道:“你为什么会去跟着严淞?”
余百岁叹道:“说来话长,我爹不是一直都乱给我认师父吗,有个姓严的很会作诗,我爹就跑去让人家做我先生,我爹是国公啊,那老严头儿一听当然乐意了。”
他看向叶无坷:“我爹还跟人家说我极富诗才,四岁就能出口成章,章个屁,出口成脏还差不多......那天老严头儿非要我作诗,我看了看他家里养了鸡,于是硬着头皮说了两句,鸡大了就下蛋,蛋大了就找鸡,那老严头儿懵了,我爹啪啪鼓掌.......”
“结果就因为这事,我爹可能牵连进国贼大案,张汤那个老家伙......”
他回头看了看,虽然已经离廷尉府很远了,他还是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张叔说,让我去盯着严淞,也算建功,之前的事就可既往不咎。”
叶无坷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道:“你爹真是好聪明的人。”
余百岁道:“他聪明个嘚儿,聪明会给我惹这一身麻烦?害的我跑出长安,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叶无坷道:“我现在领悟到了为什么你父亲给你不停的认先生,身为国公,时不时的让人觉得他傻,再时不时的犯一点小错,谁会盯着他不放呢?”
余百岁撇撇嘴,没认同也没反驳。
叶无坷又问道:“你之前跑去御史右台找赵康检举我,也是副都廷尉教你的?”
余百岁一摆手:“那不是,是我爹让我去的。”
叶无坷应了一声,心说能做到国公位置的果然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余百岁走着走着忽然间醒悟过来,他猛的看向叶无坷:“你让我教大奎二奎做那种小生意,出力跑腿还赚不了多少银子,你是不是在为他们谋出路?”
叶无坷从来都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人,除非面对的是需要他提防戒备的敌人。
“是啊。”
叶无坷还是那样双手抱着后脑走路:“鸿胪寺镇抚司要办的事很特别,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哪天会回不来长安。”
他看着天空上漂浮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