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做了岳妩歆后,安家的一切就与她再也没有了关系,她不能问,也不知该问谁,所以安家满门到底葬在何处,一直都在她心中深埋,她希望想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来拜祭!如今,这个机会已然提前了,君依风竟主动带她来到这里。
后山上树木繁茂,花草遍地,山路幽静,泉水潺湲,风景十分怡人,安家人能葬于此处,到是一块风水宝地。
岳妩歆的心沉沉的,眼眸中一片清冷,她乖乖地跟在君依风后面,一步步登上山来。冰冷的手始终没有暖意,君依风回头看了看她,女子眼中尽是肃穆和溥凉,让他的心里也是一片刺痛,早知后果如此糟糕,或许他当时不该表现的那么决绝,以至于失了婉茹,又伤了面前人的心!
等登到山顶,面前是一块宽阔的平地,是有人故意撅了小半个山头人工修成,安家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坟墓林立在眼前,最大最靠前的正是父亲安宁候的大墓,他被封为定国公,到死时并未罢黜官职,所以他的墓碑也是按定国公的级别来安置的。
岳妩歆看到高大的石碑上熟悉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她几步奔到父亲墓碑前,失声痛哭,可是她也就只是痛哭,却是连一声父亲也叫不得的,或许她和父亲的父女缘分只能止于她最后给父亲写的书信,她还劝父亲以国事为重,不要做逆反之事,遭人唾弃。
父亲并没有回信,等她再有父亲的消息,便是安家一族已经悉数被押。仓狂,慌乱之下,她不惜伤了自己,以期君依风手下留情,可是,最后她等来的,却是所谓的安家一门畏罪自杀的消息,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君依风并未上前劝阻,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是让岳妩歆把心中的悲痛发泄出来比较好,她和婉茹感情深厚,对安家自然也怀着特殊的亲近,原本熟悉的人变成一抔黄土,其悲痛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等岳妩歆哭够了,他才上前把她扶起来,轻声劝慰道:“婉儿莫再伤心了,一切都是朕之所失,若能早些做些防范,也不至于安家惨死至此,安国公辅助朕有功,朕从未下过决心要他性命,更因了茹妃的原因,朕原本要将他流放西北边陲,圣旨未下,他却死在宗人府,至今是个悬案!朕得心里何尝舒服过,正为此,茹妃与朕决裂,她去时,朕竟是连最后一面未见,尸骨也无处寻觅,此处只有她的衣冠冢,你过去看一看吧!
岳妩歆这才注意到一旁单独立了一块墓碑,那坟墓离其他坟墓稍远,墓碑上只有“安婉茹之位”几个字,什么封号,或立碑人的名字等统统没有,只有这么一块牌位,说明她曾来过这个人世间。安婉茹死后,身份尴尬,即不能称为安府之女,也不能称为北奉皇妃,她竟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地位身份的人!
岳妩歆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伸手扶摸了一下墓碑,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走过去,将玉佩埋于墓旁,“妹妹走的蹊跷,姐姐无能,至今不能为安家人报仇,只能将贴身之物留于此,妹妹魂魄有知,就来姐姐梦中一会!”
岳妩歆合掌轻语,神态肃穆,君依风听了只在后面轻轻叹了口气。
岳妩歆在安家墓群前烧了不少的纸,心里默念,这纸烧得晚了,请合家不要怨她,想到大娘对她的种种刁难,此时都算不得什么了,她到宁愿大娘活着,即便与她斗嘴,也是好的!
更是可怜姐姐,妹妹,姐姐出嫁后与公婆不合,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不成想竟遇此祸,妹妹未及成年,待字闺中,一并做了冤魂,她们和自己再不亲厚,也是有着相同的血缘,都是安家的子女,如今只剩下自己子然一身,形影相吊了!
幸好,大哥安出尘还活着,这是令岳妩歆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不知为何他单单能活下来,岳妩歆迫切的想见到他。只是大哥他在哪里呀?
正午的太阳极是毒辣,山中虽有树荫,也是热浪袭人,众人皆被热的汗水湿衣。唯有岳妩歆身心俱冷,君依风握了她的手下山,仍旧是一片冰冷,让君依风的心变得纠结不已,岳妩歆和他之间的矛盾时重时轻,时缓时紧,让他也变得敏感又小心,一度患得患失!
“婉儿,现在,你可是一直怨朕吗?”忍不住,他轻声问她,看着她低眉敛首,他的心一阵阵刺痛!
“若说不怨,皇上信吗?”岳妩歆停住脚,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清冷,让君依风的心又是一颤。
“朕说过的话,从来不改,只是请婉儿给朕一点时间,安家一案,很快水落石出,婉儿,只需静待结果便是!”
象是许诺,君依风再次对岳妩歆做出保证,岳妩歆轻叹口气道:“臣妾就是因为相信皇上,才会远征南越,否则班师还朝之日,臣妾便不会再入宫!”
她终是说了实话,对君依风,心虽死,情未绝,她终是做不到狠心,置他于危难而不顾!
君依风的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只要她对他还有那么一层的信任,他就有信心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君依风带着岳妩歆没有回宫,而是去了离后山不远的避暑山庄,这里因为靠近大山,又有玉水名泉坐落于此,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