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岛的寒冬之夜,雨淅淅沥沥得下着,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在树林中寻找着什么,他们瞪着大眼,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扁担、棍子、叉刀子杂草中用力地刺着,将水珠打得到处都是。
苏童和邓玉函一前一后在泥泞的树林子里奋力地奔跑,她们俩全身都被淋得通透,跑的时候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邓玉函停了下来,伏在一棵树上,弯着腰气喘吁吁地说。她的前胸因为奔跑而激烈地起伏着,雨水顺着她额头前的碎发滴落在脸上,流到嘴边。她张着嘴呼吸,冰冷的雨水吸进口中,吐出来阵阵热气。
正在跑的苏童听见邓玉函的话,立即返回来到她身边,同样因为奔跑而双手叉腰大口喘气。“不行啊,玉函快跑,再不跑就要被追上了,快点呀!”说着苏童拉起邓玉函的手就要继续。
邓玉函却抱着树不愿意多走一步,“我真得跑不动了,太冷了,又太饿了!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冷,就算能躲掉那个死变态,我们也会冻死的!”
“不会的,我们可以去我家。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去的,你放心,没人敢去,别说现在是一个贱人,就是族长那死老头也不敢,赶紧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就在苏童说这话时,伴着雨声的是从远处传来的喊叫声,杂乱而充满了怒气,还不时能看见一两个光束从黑暗中射来。
“死婊子,给我出来!”
“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不要再逃了,再怎么逃也没有用”
听着这忽远忽近的声音,苏童慌了,“快点呀我的祖宗!你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我求你快跑啊!”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知道被抓住的后果的吧?”苏童再也顾不了许多,拉起邓玉函就开始胡乱地快走起来。
树枝锋利得很,一慌张她们俩就再也没有了方向感,在林子里乱串起来,所以脸上和手背上被树枝划了无数次,疼痛感使得她俩不时发出“嘶”的声音。
即便苏童和邓玉函走得不算慢,但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些人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我们去哪,去哪呀?”邓玉函慌张地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吗?去我家呀!”苏童一边用手拨开前面的树枝和枯草一边说。
邓玉函带着哭腔问:“可是,这黑灯瞎火,你能找到路吗?你知道怎么去吗?”
或许是被问倒了,苏童手中的动作停住了,愣了几秒,又马上快速波动树枝朝前面走着,坚定地说:“我可以找到的,我一定能找到,而且,我必须找到!”
这话既像是跟邓玉函保证,但更多的却是苏童跟自己保证,她心里同样没底,但是她需要这样一个承诺和信念。
“我们已经看到你们了臭婊子!”
“再怎么跑也没用了,放弃吧!”
眼看光束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叫骂声也越来越大,苏童拉着毫无力气的邓玉函,她心想,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的,要是真得被抓住的话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此一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玉函,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害怕,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苏童便说便快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塞给邓玉函。
“童童你想干嘛呀?”邓玉函一急哭了出来。“你这是在干嘛呀?”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的,现在这种情形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两个人一起的话,肯定都会被抓,下场你知道的。所以我们分开走,你往那边,我来引开他们,你就一直跑,我家肯定就在这附近,你躲到天亮再找路,知道吗?”
邓玉函一把抱住苏童,哭着喊道:“不,我不,我不要离开你,童童,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你别离开我!”
苏童推开邓玉函,抓着她的双肩,即便黑暗中她们无法看清彼此,但眼神依然聚集在对方身上。“你好好听着,他们本来就是为我来的,这么多年来你为了我已经够辛苦了,这一次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回来。是我连累了你,这是我应该还你的。”
“不——”邓玉函再一次抱住苏童,“是我,是我自愿的,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要走,不要自责,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求你别走!”
“你不要说,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有你,我觉得够了!”
“童童——”
“你不要叫,不要把他们引过来,不然你也跑不了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会没事的,你去我家等着我来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邓玉函紧紧地拽着苏童不让她走,因为她知道,苏童如果真得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童却一根一根地掰开邓玉函的手指,然后捧着玉函的脸,凝视了好久,最终,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认真地在邓玉函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不等玉函反应过来,毅然决然地朝着光束和叫骂声走去。
回过神来的邓玉函朝着苏童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叫着:“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