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奶奶并没有熬到六十岁就病逝了,对于她而言是件好事,至少不用被送进花甲墓,活活饿死。
在临死的是I好,奶奶拉着陈宇飞的手说:“孩子,记住你自己的梦想,做你想做的事情,保护这个村子,保护你太爷爷真心的村子,知道吗?”
陈宇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用力地点头说:“奶奶您放心吧,我知道,我一定会做到的,奶奶你要等到那一天呀!”
可是奶奶最终还是走了,正如妈妈所预料的那样,只剩下她和陈宇飞相依为命了。但能够相依多久呢?她不知道!
就算陈宇飞不说,可是妈妈心里很清楚,陈飞宇这几年一直在偷偷学别的本领,知子莫若父,当然也逃不过母亲的眼睛,陈宇飞可是一天天在变化着。但她仍然在默默期盼着,希望陈宇飞有一天能够打消成为看守者的想法,能够按照她的预想来成长。
因为在妈妈看来,只要陈宇飞一天不说,那就表明还有回转的余地。他偷偷进行,不就是怕被妈妈知道吗?
所以既然儿子不说,那做母亲的也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完全没有这回事。
其实并不是陈宇飞不想说,他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看守者,一旦住进了夜叉庙,就和夜叉庙外面的世界告别了,就再也不能叫妈妈了,看一眼都不行。这些年来妈妈越来越沧桑,所以他渐渐明白了母亲的苦衷,心里更是不忍。
与对母亲的愧疚之心相对的是陈宇飞想要成为看守者的念头日益增长着,这些年来他从很多人口中知道了太爷爷的事情,也在去夜叉庙的时候见过现在的看守者,那种威严感和仪式感是他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尤其是村民们看到看守者时那种放松的状态,就好像即便赤裸全身,四周都是刀枪,但是因为看守者在身边,他们毫不畏惧毫不担心,因为他们早就将生命托付给看守者了,而看守者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会保全他们安好。
对于这样一个神圣的存在,陈宇飞向往极了,他期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人,被人倚重、被人信任,而不是跟所有人一样碌碌无为过完一生。
那几年陈宇飞痛苦极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梦想,他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这一切妈妈都看在眼里,儿子那么痛苦,她当然更加痛苦。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是陈飞宇成为看守者,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时,她就觉得无法忍受,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松口的。
母子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族长宣布要重新选拔十二名看守者,村民们有三天报名时间,陈宇飞再也坐不住了,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陈宇飞决定尊崇自己的意愿,不然他会后悔终生的。
这一天,陈宇飞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做好早餐,劈好柴,将水缸的水挑满,这才叫妈妈起来,一整天也不让妈妈干活,上午陪她说小时候的事情,中午又一个人做了午饭,下午依然是陪妈妈聊天,一直到晚上,他将晚饭做好,和妈妈两个人默默吃完之后,终于开口了。
但是妈妈却立即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那您……”陈宇飞紧张起来,“还是不同意吗?”
“做母亲的,哪能看着儿子痛苦呢?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忍受了很久,你长大了,也是该让你自己做主了!”
“真的吗?”陈宇飞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妈妈就同意了。
妈妈红着眼眶说:“不过我一向都要强,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好。你既然要参加,那就一定要选上,要是选不上的话,就不要回家了。”
“嗯,您放心,我一定会被选上的!”陈宇飞眼眶也湿润了。
“哎,想着前一刻你还是那么小,被我抱着,想不到现在这么有出息了,你爸爸看到会多开心呀!”说着妈妈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出来,她立即背过身去不让陈宇飞看见,“你快去吧,不然时间到了就来不及了!”
“那我去了!”陈宇飞说着就飞奔出去,终于在截止时间最后一刻报了名。
报名看守者的人很多,但是经过几轮选拔就所剩无几了,而陈宇飞毫无悬念地被选中了,而且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回家收拾东西见妈妈最后一眼时,妈妈竟然不在家,他本来想等的,可是被管家催促着,只得随便收拾了一下然后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
晚上的时候左右邻居都纷纷去给陈妈妈道喜,陈妈妈只是笑,但是在第二天,去道喜的人却发现她上吊身亡了。
本来成为看守者之后,以前的家人就和他们没关系了,但毕竟陈宇飞才刚成为看守者一天,所以族长还是将他妈妈自尽的事情告诉他了。
陈宇飞没有回去,他只是一个人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