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废了这么大的劲,为的就是有权利掺和这个案子,并能做上什么决定。若是军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一切就会变得难办的多,只怕到时候沈林牵长线钓大鱼,叫组织人员损失更加惨重。
方才他还说说不干越俎代庖的事情,可现在这话却是摆明了朝着罗立忠上头扑着,有一瞬间,罗立忠僵硬,瞧着阴冷,接着故作淡然,还是应了下来:“行啊,等你副处长的任职批下来,一处由你撑着,我还省心呢。”
到底也还是无可奈何,这样的话是非说不可的,沈放也暂时顾不了罗立忠的感觉,只点头笑着:“罗处长放心,我一定尽力。”
接下来的几日,沈放专门走了一趟,去瞧了瞧汪洪涛口中那个三个被怀疑的人。
汪洪涛说过,他的另一个任务是领导周达元、钱必良、郭连生形成一个小组为组织搜寻输送急需的物资。日伪资产分配委员会掌握了大量物资,找到对他们极为有用处,由周达元在单据上做手脚,通过密码信的形式将选好的物品告诉他。
接着他再用密码信通知交通部公路局运输调配处的处长钱必良,让他把周达元筛选出来的物资进行分类,对照单据上的记号把那些货品找出来,再转运浦口码头。
最后一个关口便是浦口码头,郭连生会在出货的时候将有记号的物资分给我们接应的人,从而运往老家。
这三个人都只跟汪洪涛单线联系,相互并没有接触,他们互相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所以一个点出了问题不会危及到其他人。
可一阵天走下来,通过表面的接触,沈放却看不出这三个人有什么异样。
这让他有些烦躁不安。
车子从浦口码头往回开,一路疾驰,沈放眉头都狠狠地皱在一起。一直到路过剧场大门的时候,他坐在车内漫不经心地往外瞧着,看见了巨大的广告招牌上柳如烟美艳的画像,他的眉头才缓缓舒展了一些。
光明戏院门口,他停下车,走了进去。
没到演出的时候,此刻舞台之上,柳如烟等人只是在彩排。
偌大的剧场内空空荡荡的,沈放一个人走进来,然后悄声落座,静静地仰头瞧着。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的心境特别的不一样,瞧着柳如烟,他脑海里不住地涌现出姚碧君的画面。
没有过多久,台上的柳如烟目光转换,倏然对上了沈放的目光,接着明显愣了愣。
沈放微微一笑,向柳如烟摆摆手,柳如烟咬了咬嘴唇,神色忽然有些紧张。
在他一边的男演员继续说着台词:“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再理会我?”
柳如烟没有回过神来。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再理会我?”那人继续重复。
这一声之后得到了些目光,不过随即又失去。
“为了什么?”重复第三遍,柳如烟忽然开了口:“为什么?这个你还用来问我么?一个男人能做出这些事,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却没有底线可言,这是痴情么?这是不要脸,一开始对爱情不知道坚持,现在却来一味纠缠,这是流氓,这是无赖。”
她目光一直朝着沈放,跟前的那人被说愣了。台下沈放却不在意,只露牙一笑。
瞧过彩排后人便不见了,柳如烟本还诧异,他那样死缠烂打的人,这么两句话就给骂走了?
随后果真还是再一次瞧见了。
在她的公寓门口,黄包车停下,她下车刚要向公寓走,就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车,车前头靠着的人正看着她。
柳如烟冷冷地摆头瞧着,语气很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跟踪我么?你真的不觉得这样做很无耻么?”
“别担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我情绪不稳定是因为我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希望你谅解。”
“谅解谈不上,你别出现就行了?”
她语速很快,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转身便要离开。
沈放忙将她手腕一扯,明显一副热脸贴冷屁股的模样:“那么不想见我?没准那天我脑子血管爆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柳如烟口这才算是回头瞥他一眼,瞧着有些口不对心:“这样更好,省得眼前总有个癞皮狗。”
此刻气氛微妙,沈放依旧嬉皮笑脸地:“行吧,随便你怎么说。”
“那你还在这儿,还不快走?”
沈放沉眉,话到嘴边,却又有些难以说出口:“我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儿?”
“我结婚了。”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说完沈放目光一直盯着柳如烟。她果然如想象一般,先是意外,继而冷笑:“开什么玩笑。”
“就知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尽管这事实看起来好像有点假,我刚领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