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部军需处的秦参谋是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他一直在和钱必良联系。”
这是他的推测,九分把握。
任先生一顿:“为什么这样问。”
“钱必良是公路局的,秦参谋是国防部军需处的,这两个部门联系密切,如果秦参谋是自己人,那么跟钱必良接头的可能就是秦参谋。”
沈放说着他的推断,任先生保持沉默。
“我上次昏倒时,微型相机,是不是秦参谋转移的?”
这样看来,似乎已经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
任先生思虑片刻,说道:“是,秦参谋是自己人。”
沈放一惊,如今钱必良暴露了,那么他会很危险。
“你通知他了么?”
“我会想办法的。”
任先生的耐心被他消磨干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就在沈放准备脱下军装换上破旧的客商衣服的时候,沈放看着自己的国民党军帽,将动作停下了。
“不,我现在不能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任先生诧异,毕竟这是沈放一直以来所想要的。
“为什么?”
沈放凝眉,咽了好几口唾沫。
“那个活动信箱所在的街道已经被中统的人封锁了,咱们的同志根本没机会靠近,唯一可能接近那个地方的只有我。”
这是中统一贯作风,守株待兔。为了救一个人直接搭上另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说着沈放挥了挥手里的国民党军官的帽子。
任先生疑虑:“可你怎么办,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次机会了。
沈放却还是强行微微一笑:“反正早一天走和晚一天走,并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是你离开最好的机会,以后国民党对苏北根据地的封锁会越来越严,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是你去通知秦参谋,一样很危险,一样会让自己暴露。”
任先生提醒他。
沈放却瞧着已经有些焦急,似乎刻不容缓。
“任何人的暴露都是危险的,你也一样。汪洪涛是死在我面前的,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同志冒险,再耽搁时间,我都没把握能赶在秦参谋去查看秘密信箱前拦下他。”
“可今晚你必须走,这么好的机会,以后不见得会有了。”
这是抛给他一个选择么?
沈放表情严肃,似乎并没有半分纠结,语气是质问:“让我看着自己的同志送死么?”
任先生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你!”
这会儿实在不容许他们再继续争辩下去了,沈放忙安排着:“好了,我们分头行动,你设法通知周达元,钱必良暴露了周达元也会很危险。”
任先生却依旧坚持:“不!我会派人分头行动,你还是按照原计划撤离。”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任先生还要说什么,只见沈放已经上了自己的车,将车发动离去,只剩下任先生一脸的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立在原地。
驶回南京城门,到成贤街的街道边,沈放将车停下。
夜已经有些深了,月色不大明亮,昏昏暗暗的。
沈放透过挡风玻璃注意着车窗外的一切,隔着一个路口,沈放看到了成贤街里的那些乔装改扮进行监视的中统特务。
特务都在,那说明秦参谋还没有出现,否则现场不应该是这样的状况。
一切都还来的及。
可是怎么才能提醒秦参谋呢,去找他已经是不可能了,也许他就在附近,沈放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发动车子暂时离开。
他最终将车子停在了在与成贤街成丁字交叉口的杏花街上,四周无人,他安静思考者,一面注意着街道,忽然看到了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如今千钧一发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的办法也只能是一试,他脑袋里快速转动着,接着下车走进那个电话亭,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人应了话,沈放开口说道:“是警察局么?成贤街有共党分子冒充中统在活动,他们在印发传单。”
“……对……成贤街。”
沈放知道,一会儿来的不只是警察,军统的系统对警察系统渗透很深,只要有共党活动的消息,警察来了,必定军统的外勤人员也会跟来,现在只希望警察能先于秦参谋赶到,只要闹起来有动静,秦参谋自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他说完便挂上电话,将身影隐匿到黑暗中,注视着成贤街的方向。
万幸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路口的一个茶庄渐渐热闹了起来,沈放到底都没有看见秦参谋的身影。
回到公寓时候,沈放已经疲惫不堪,心里的慌张比体力活更加磨人,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由是深夜所以整栋公寓都很安静,只有他上楼时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