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晚,整个龟年郡被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清晨,一轮孤月渐渐褪去,微弱的阳光开始在大地的东头出现。片片雪花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打在赶路书生的身上,脸颊被冻的通红,实在是霜雪满枝头,人间尽是白头翁。可龟年郡的一处仍然是人潮涌动……
此刻,在龟年郡一角的李家村中,村头一间茅草屋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书生还在仰天大睡。
只见他身形普通,不见高大,也不见柔弱,可却比一般的白面才子读书人多了些健康的小麦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脸中难见长处,可那清晰可见的双眼皮下有着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眸,活像一个深潭,摄人心魄。身穿淡白色的长衫,显然是穿了很久,腰上始终系着一块经过精心雕琢的玉佩。
他嘴里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吾乃,仙,仙人,你们不,不必谢我。”忽尔听到一道咔嚓的声音响起,大雪将竹子压倒在地上。李福生略微惊醒,可还是翻了个身,睡了回去。
与此同时,门外一道催促的声音响起:“福生,天亮了,该去看榜了。”正是李福生的父亲李廷,他是村里唯一的举人,在村子里受人敬重,可自己的儿子屡试不中,连个秀才都无法考上,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李福生这才急忙的站起身来,随意的吃了些饭菜,穿上蓑衣夺门而出。
出门之时,李福生看了看父亲,想问父亲这世上是否有神仙?可又怕父亲责骂他不误正业,终是没有说出口。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李福生没有问,李廷自然也就没有答。
这时李廷安慰的道:“为父相信你定能考上秀才的。”目送着李福生一步步的消失在路的尽头,双眼之中有着强烈担忧的神色,可在那担忧之下又有着一些期望。
在李廷眼中:“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考上秀才,至少还是很听话的,一直颇为努力的读书。”
一路上,大雪越来越大,李福生抖动了下蓑衣上的雪,可大雪很快又重新覆盖在身上。雪压蓑衣寒,李福生不禁打了几个喷嚏。李福生无奈,只得加快步伐。
以李福生的脚力,一个多时辰后终是来到了郡城。
只见郡城中心一处人山人海,有书生,商贾,渔民,世家大族,都在焦急的等着官府放榜。李福生摘取蓑衣,随地找了个地方站着,神色故作平静,内心则是焦躁难耐。
旁边有一位面白如雪的书生走过,正是李福生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骆孙山是也。同是十五六的年纪,可却双目神采全无,髯须杂乱,很是疲倦。
此刻上前拱了拱手,微笑道:“李兄可是来得好晚,此刻方见着。”
李福生回礼问道:“不晚不晚,只是骆兄为何如此憔悴模样?”
骆孙山担忧的答道:“我屡试不中,祖父所留的银两已所剩无几,此番再是不中,我便要去城东头做事了,到了那时想再赴考场,那便难了,为此,我数夜难眠啊。”二人闲聊之际,只见锣鼓声阵阵,放榜的人来了。
随着一些场面话落下,只见人群一阵躁动,众人相互拥挤着,一些较为瘦弱的书生更是被挤的面红耳赤。此刻有人面中带着狂喜之色的大声吼叫,也有人面露沮丧的神色,不断叹息着。
只见骆孙山在人群中双眸呆呆的盯着皇榜,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似的。他是从最后看起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榜上最后一位。
这时大声吼道:“我中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双目之中充满血丝,疯狂的边跑边喊。周围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这种事时有发生。
李福生走上前去看了看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心情越来越沉痛,:“又落榜了...”
心头无限思绪浮现,想起了父亲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早年病死的母亲。
嘴里喃喃道:“这多年,我萤窗雪案,刮垢磨光,一日不敢懈怠,可仍是为中,难道我以后还是不断的科举?直至老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有什么意义呢?”
说时,神色变得黯淡,微微闭上了双眼,不让别人看见那略微湿润的双眼。飞雪依旧,打在李福生身上,自然滑落,萧索的寒风却吹不干那一抹火热的泪水。
李福生心想,现在,读书人越来越多,就连城西刘员外家里的教书先生的月钱都少了一半,勉强养活家人罢了。还不如跟村头的王伯学习打铁,学得一门手艺,卖农具来的钱多。
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说,更是极为清高,哪里愿做这等事情。当一无用书生,此生有憾!
说罢,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哆嗦着身子,往城外而去。一路上心情颇为沉重,他已经不想备考了。
中途休息之时,却看到一个老和尚在前方一棵树下垂钓,赶忙用手擦了擦眼睛,似是有些不信如此寒冷的时节,还有人在钓鱼。
忙是定睛一看,果真是在垂钓,且湖面上并没有结冰,甚是奇怪。略有兴致,赶忙跑上前去询问。
只见那老僧微微斜着斗笠,李福生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双腿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