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信撇过脸,没注意到夏琴的转变,而是像往常一样露出一副施舍的表情,厌烦地朝她勾动手指:“快点。”
示意她赶紧把要给他的食物交出来。
胡开明:“就是,快点把你要送的东西给远信哥,他还有事呢,你别杵在这耽误时间。”
胡开明素来以徐远信马首是瞻,徐远信对待夏琴的态度就决定了他对夏琴的态度,语气自然也是毫不客气。
夏琴在追求徐远信时,经常会偷偷攒下一些吃食送给他。
有时候是一个红薯,有时候是一块黄面馍馍,有时候是几粒花生和枣子。
虽然东西不贵重,但这些在缺衣少食、人人都吃不饱饭的70年代却也让徐远信避免了像其他知青一样陷入顿顿挨饿的窘境。
夏琴知道徐远信是城里来的,干不了农活,赚不了几个公分,所以大队给他分不到多少粮食,他时常会饿肚子,恰好她在夏家除了负责洗衣服收拾卫生喂鸡外还要负责做饭,偶尔可以偷偷弄点口粮送给徐远信。
谁能想到,她喂半天竟然喂出了个白眼狼。
她就是把吃的喂狗,狗还能看家护院呢,而徐远信连狗都不如。
思及此,夏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仿佛里面有股灼热的岩浆在不停搅动,即将喷薄而出,想要将面前的渣男火化成灰。
“徐远信,你丫的想什么美事呢!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我今天就是把吃的喂狗也不会给你!”
右手伸进衣兜里面掏出吃的,夏琴正准备恶狠狠地把东西扔到徐远信的脸上,可是当指尖触及到桃酥特有的酥脆油润的手感后,她忽然愣住了。
她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只给徐远信送过一次桃酥,桃酥是她跑进奶奶屋里偷拿出来的,事后她还有她的爸妈没少因为这事挨骂。
今天正是小妹夏衣衣发烧却被拖延医治,最后导致一只耳朵失聪的那天。
不行,她必须马上回家带衣衣去医院!
而徐远信和胡开明同样被夏琴骂的怔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徐远信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好,好,好。”
徐远信被气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猎猎的冷风灌了他一嘴,几片枯叶被寒风裹挟着拍打在他脸上,看上去有点狼狈又有点搞笑。
他咬紧牙关,将到了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自持身份的维持着知青的高傲:“夏琴,既然你心里认为我还不如一条狗,那麻烦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声音漠然,透出几分不容拒绝的绝情。
胡开明眯起眼睛,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啧啧”两声后劝道:“夏琴,你快给远信哥道个歉,要不然以后他真的不理你了怎么办?”
在胡开明看来,夏琴已经爱惨了徐远信,肯定受不了徐远信不搭理她的日子,说不定以后要怎么后悔呢。
夏琴磨了磨牙,眼眸中涌动着两人看不懂的暗色,就像平静的深海被狂风卷席而过,翻腾起层层叠叠的波涛。
她对害苦了她的徐远信恨之入骨,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算账,她必须赶紧赶回家,再晚点恐怕衣衣就要烧糊涂了。
想到这儿,夏琴再也没了和徐远信两人纠缠的心思,只想赶紧离开。
“你们给我滚开!”
可是胡开明偏偏要拦住夏琴的去路,边调侃边继续让她道歉,笃信她会服软。
夏琴实在不耐烦,上去用力踩了胡开明一脚,直把他踩得抱着脚丫子嗷嗷惨叫。
对于这个徐远信的狗腿子,她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踩完胡开明,夏琴犹觉得不过瘾,抬起右手重重抽向徐远信的左脸,她可以暂时放过他,但收点利息总不过分吧。
徐远信望着夏琴愤怒的样子,心中一突,连忙伸手去挡她的胳膊,想要制止这个疯女人。
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上很多,徐远信有信心截住夏琴的攻势,同时计划着反抽回去。
他平时是不打女人,可是遇到这种事不代表他会容忍,尤其是动手的这个女人他已经厌恶到极点。
要不是夏琴对他展开猛烈的追求,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也不会渐渐疏远了他,甚至转投到别人的怀抱。
今天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夏琴一顿,用来泄愤。
徐远信的想法很美好,但当他的手碰触到夏琴胳膊的一瞬间,仿佛是一块豆腐撞到了坚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