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早,谷云出了相府,直直奔鹰愁涧去了。有人提着一盏灯等在那儿,漆黑的夜里只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灯火,远远的看去就像鬼火,让人觉得有点渗。
“你来了。”
“木-明-兮!”谷云足尖轻点树梢,轻巧地落在地上。
木明兮手里的灯笼一扬,就像看好角度,灯笼稳稳地挂在树梢上,“我等了你许久。”
“何事找我?”
木明兮微微沉默:“我来劝你收手。”
谷云唇角掠起嘲讽的笑意:“凭什么?”
木明兮沉默。
“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根本不够资格。”
“也许是,可是我不能不劝……你这是玩火,为自己挖坟掘墓!”木明兮脸色冷漠。
“你以为我跟你一般无用?”谷云轻喝,“你不必劝!还有,这几日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否则莫怪我不留情面!”
“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只是她入了你的眼,我才去看一看!”
“这也就罢了!好端端的,为什么送她东西?”谷云冷笑,袖子里的小瓷娃娃朝他扔了过去,带着几分劲力。
木明兮微微侧身,抓住扔过来的东西,“你在意她?”
“多管闲事!”
“你以为她知道你的事还会像今日一样,和你在一起?”
“你不插手,她不会知道。”谷云讥笑,“自己做事畏首畏尾,注定了你这辈子只能饮那个男人酿造的苦酒。”
“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木明兮摇头,他对有些事看得淡,还是劝他。
“住口!这都是无能之人的借口!天地不仁,尚以万物为刍狗!我只是杀几个人又算什么!”
“你杀了许多人,她今天不过是见了其中一个就吓得高热,来日她知道实情不会怨你狠毒么?”
谷云被戳中心事,身形一闪掐住木明兮的喉咙:“住口!说了不许你多管闲事,否则在你开口之前,我先送你去死!”
木明兮不动,只是神色悲悯地看他。谷云最看不得木明兮这种眼神,恼怒地放开他:“收起你的眼神,否则我定要挖了它来下酒。”
“你行事偏激,作风狠辣,偏偏还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她若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谷云握紧了手。
木明兮以为说动了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谷云看着他,喝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的恨意么?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十六年来,那个晚上的大火,我娘的惨叫无时无刻不印在我脑海里,凭什么我日日在痛苦过去中挣扎,他却安然坐卧高堂,是百姓称赞皇帝器重的尚书?!我不甘心!他心心念念想得到的我偏要一点一点地夺走,看他万念俱灰而死!”谷云脸上都是恨意。
“事情已过去许多年,人若一死,万般恩怨皆化作尘土……”
“那又如何?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算是三十年四十年过去,我还是记得!有些恨,它不随时间的流逝就会没有了!”谷云冷笑,“木明兮,你也是他的儿子,你再说我也要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不是他的孝子,来日你做他的孝子,若是挡我的路,你休怪我心狠手辣!”
木明兮面上冷硬:“既然我劝不了你,我只好告诉某些人!”
“你敢?!”
木明兮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谷云,你有了软肋!”
“有我在,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若不然,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谷云冷冷地看着他,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木明兮微微摇头:“我不会对她如何,只是告诉她关于你的某些事。”
“多管闲事!”谷云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人端着一副夫子的样子对他进行说教,假道统!!木明兮正是这样,总是冷着一张脸眼含悲悯说他应该怎么怎么样!他的悲悯映衬得自己多么可怜似的!现在还敢阻扰自己的事,打搅自己喜欢的人,实在找死!谷云心里怒火翻天,起了杀意。
两人迅速斗在一起。
谷云狠狠地一掌拍出,木明兮倒退几步,迅速与谷云分开!
“你滚!我不想在京城再看见你!”谷云一个手势,刷刷刷,数道人影落在面前!
木明兮神色微微一变!
谷云冷笑:“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赶你滚?”
木明兮看他一眼:“过了今晚,你还是会再见到我!”
“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木明兮一张冷脸没有波澜,“谷云,后会有期!”
“但愿你出门被马踏死,如此就后会无期了!”
木明兮嘴角隐约动了一下,看了围着他的人一眼,身形一闪走了。
谷云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刘青,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