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驰马赶往连山书院,一进院子就行礼:“义父。”
陈留王没有回头:“来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是。”
“那事太大,陈国公也是太不知收敛!如今陈国公告到皇上跟前,皇上无奈也难以决策!乔尚书一口咬定他不知情,只说他的手下打人,陈国公持另一番说辞,想叫你去皇宫一趟,为他作证,说他的孙子是由你看过之后断定不能人道的。”
能去看乔志远的笑话,谷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还不能表现的太急切……稍有迟疑:“此事我不去,当与此事无碍吧。”
“既是陈国公要求,你去吧!他是三朝元老,又有从龙之功,他的面子不能不给。”
“义父可也要去?”
“此事我不去了,皇上对老夫颇为忌讳,去了怕是要引起他不高兴了。”陈留王摇头。
“不知陈国公想我何时去?”
“现在就去吧,陈国公二人此刻就在宫中。”
“是,我即刻就去,义父,我先行告退。”
谷云又转而跨上马朝皇宫去了。
事情发生的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快!谷云冷笑,纵然不能将你连根拔起,给你添添堵也很让人痛快!
谷云坐在马上,恨不得马一下到了皇宫,自己就可以见见那阔别多年的生父了!如此心急,不是因为想念,反倒是一场见不得人的仇恨……
谷云心里闪过前尘旧事,恨得牙根发痒,咬紧了牙关,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发狂……
仿佛有拨浪鼓的声音叮咚叮咚地传来,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小娃娃眉心一点红,身上穿着绛红色的小袄,白白胖胖虎头虎脑,活像年画中走下来的福娃,嗲声嗲气地叫:“爹。”
男人回头一笑,又转过头擦擦女人脸上的汗水,低下头温柔一笑。
那时候的孩子眼角眉梢都露出一点笑来。
“爹,你刚回来,又要走啊?”孩子问。
女人的脸上也露出不舍:“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哄孩子:“爹很快就回来!”
“很快是有多快啊?”
“等村头的树枝都朝东的时候,爹就回来了。”男人摸摸孩子的头。
“好啊,爹回来了还做拨浪鼓么?”
“嗯,还做。”
小娃娃在男人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男人摸摸他的头:“乖儿子。”小娃娃得了夸奖,很高兴,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爹最好了,跟娘一样好。”孩子聪明记事得早,两三岁就记得很多东西,自然也记得这个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爹,男人慢慢的走远,终于只剩下一个背影。
树枝当然不会都朝东,男人又有三年没有回来。
昔日的小娃娃长大了,长高了,看见自家的爹,心里忐忑,羞涩地站在那儿,等着他过来抱抱自己,摸摸自己的头。男人的眼神却始终没看向他,只看向旁边哭泣的女人,两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话,女人神色不好,小娃娃很乖的走过去抓着她的衣服。
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女人眼泪直流,不停地给小娃娃夹菜,男人一言不发默默地吃着饭,孩子突然跳下小板凳,叫道:“坏人,欺负我娘。”男人粗鲁地将他扯开。
晚上睡梦里,孩子突然听见了哭喊声,漫天都是火光,映照得黑夜如同白昼,孩子哇哇大哭,女人不停地拍打着窗户,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
男人的声音隔着窗户传进来:“快救火,求求你们,快救火!”却没有人动。
谷云想到这儿神色闪过痛苦,紧绷着脸手下用劲,腰上挂着的穗子被捏成了粉末……
那一场大火烧掉了十几户人家,所有人认为是旁边寺庙上供的灯油漏了才不小心造成大火……只有他知道!他偷偷躲在自己挖的墙洞里,旁边就是娘的尸体,男人事后带了人来,细细查看一遍,见着自己母亲居然还哈哈大笑!他说的话谷云全部记得,原来一场大火换来的就是某人娶先帝的第三女,从此荣华富贵,平步青云!而自己的母亲却如同破抹布一样被人抛弃,甚至谋算要了她的命!
谷云气血上涌,感觉到唇齿间腥甜的味道,闭紧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皇宫近在眼前,露出残酷的笑:且看看我怎么一点点要了你的命!
皇宫大内,两个小黄门正凑在一起说话儿,其中一个说:“究竟这个谷公子是什么来路,陈国公这样看重他?”
“你还不知道,他是陈留王的义子。”
“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陈留王多年不在朝,就算他是陈留王的义子,怎能随意进出皇宫大内,各宫娘娘和太医见了都恭恭敬敬的呢!”
“他医术高明,为人又是很好的,谁见了不说他一个好字?!更有甚者啊,那些人瞧中了他的身家。”
“一个小小的大夫能有什么身家?”满是不屑和不信。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他呀虽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府里有八九年吃不着的谷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