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心里慌张,派人去寻,最后发现人在洗砚池旁边发呆。
这些天她最爱做的就是发呆,如今盯着一池墨水,竟也能看半日……
“月儿。”
云开月缓缓地转过眼睛,看见是他,笑了一笑。
谷云心里一酸,有些日子不见她笑过了,从前日日笑的时候,不甚觉得,可如今没有她欢声笑语的日子,他只觉得分外难熬。
“可有看出什么来么?”
云开月摇头。
谷云笑笑:“从前这是一池清水,若不是我时不时在此洗笔,它仍是一池清水。”
“嗯。”
谷云目光闪了闪:“所以……由清白变成墨黑,只是必然的一个过程而已。”
云开月抬头看他。
谷云搂着她:“这池水如今是黑的,但它刚出现在这儿是白的。你懂了么?”
云开月摇头,她不懂。
谷云眉头轻皱,神色温柔:“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世事并非是是白非黑。白中有黑,黑中亦有白。”
云开月皱眉,还是不懂……
“所以……不要再想相爷和安王妃的事,不要再想孩子的事,答应我,好么?”
云开月皱眉,她如今已经陷入了一个瓶颈,出不来,更加进不去!什么叫白中有黑,黑中有白?!在她心里,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就好比一顿饭馊了,难道还会有半馊不馊的饭么?就算有,半馊的饭那也是馊饭……
云开月抬头看眼前的男人,他神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眼窝深陷,人也显得有些瘦,看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没有睡好了……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笑道:“我有很多天没有睡好了,你陪我好么?”
“好。”
躺在床上,云开月闭着眼睛装睡,等到身边的人呼吸开始平稳绵长,才睁开眼睛。谷云心中有数,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搂紧,笑道:“让我陪你,自己怎么偷懒不睡?”
云开月失笑:“我马上就能睡着,不信咱们比比看,看谁先睡着。”
“好。”
云开月重新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肩窝里。
床上的两人就像是合抱的石榴子,仿佛天生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日子看似平淡无波地流淌。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左相来信,请谷云二人回去一趟。
谷云觑着她的脸色:“相爷来信了。”
“嗯。”
谷云放下信:“不想去那便不去。”
“好。”云开月笑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见他,算了吧。”
“不回相府也就罢了,你病了这些日子,眼瞧着身体好些了,龙抬头是大日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云开月病了两个多月,年没有好好过,山庄里更是几乎没有听见过笑声。
“龙抬头啊,没有听过……”
“没听过?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民间百姓都在这天祭龙神,祈求五谷丰登,热闹得很,我们去瞧瞧?”
应该很热闹,云开月有些意动,“那我们去看看?”
谷云轻笑。
田间野地里都是农民们劳作的身影,草地新绿,树上新芽轻吐,空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切都显得如此有活力和生机勃勃。
云开月笑:“你骗人,说有祭神,在哪呢?”
“祭神是在潭柘寺,你以为是在田间地里?”谷云好笑。
云开月只去过居云寺,听到又一个寺庙,不禁奇怪:“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是皇家寺庙,等闲之人在平时是不得进入的,只有在这种大日子才能进去。”
“哦哦。”
想到潭柘寺,谷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陈留王,皱了皱眉,若是去见一见,不知道他肯不肯相见?
云开月敏感地觉察到了,问:“怎么了?”
“义父是在潭柘寺出家。”
“你想见一见他么?”
“嗯。”
“那我们跟方丈大师说,让我们见一面好了。”
“就怕他不肯见……”
果不其然,昔日的陈留王不肯相见。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施主请回,了空大师不肯相见。”
谷云也不强求,只是轻叹一口气,道:“回去吧。”
云开月安慰他:“了空大师佛法高深,已经超脱世外了,所以不肯见我们这些尘世俗人。”
谷云听她说的好笑,不免露出笑意:“说的不错,既已出家,自当远离红尘是非人。”
谷云拉着她走,看寺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面露希望,满眼真诚,朝那泥塑的龙王诚心叩首……
谷云轻笑:“虽是愚昧,却难得心诚。”
“你这是褒还是贬呀?”
“你猜。”
“……”
远处走过来几个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