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楼梯的脚步声又啪嗒啪嗒从那楼梯走了下来,我的心脏也像身体一样蜷缩起来,仿佛稍微捏一下就会碎裂一样。
那脚步踱到堂屋里,停下来。也许他正在想,刚才那喷嚏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该怎么办?老爸此时又不在,我又不能喊,一喊就暴露了自己。
只听见那脚步声正要往王彪的卧室靠近,但走到王彪卧室门口的时候,那脚步又停了下来。该死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本来还以为那个神秘的人会跑到王彪的卧室去寻找发出喷嚏声的我,然后我还有机会乘机逃跑。可那阴森可怕的脚步又往小二的卧室这边走过来。
我急得真恨不得地上马上出现一个洞,哪怕是肮脏恶臭的下水井也好,我都会立马往里面跳。蜷缩在这该死的床底下,既憋屈,又让人紧张得要命。
我想自己不应该算是贼吧?可现在这境遇,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贼心虚”。不,现在的情况比“做贼心虚”更甚,因为猜测这个神秘人应该不是王彪家的什么人,否则就不用跟我一样爬楼梯翻进屋来了。
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滚落下来,我忽然想起小二的卧室后面还有一个小柴房。里面堆满了稻草。早知道我就藏里面了。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往里藏了。
我想象着那脚步停留在小二的床前,然后一个恐怖的人头埋下来,冲着我嘿嘿嘿地笑着说:“藏吧,不管你藏到哪里,我都会抓到你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我蜷缩在小二床下的最里边,真恨不能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幸好,那脚步往小二卧室后面的那个小柴房走了去。我直直地看着那双脚,一前一后地跨进了那个小柴房。
一只黑猫“喵呜”的一声从柴房的稻草里窜了出来。速度飞快,就像是在逃命。看来这个神秘人一定凶恶非常,连黑猫都如此害怕。
忽然,我听到神秘人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话:“该死的老猫,我还以为这房间里藏着人呢。”
那声音,分明是先前的李凤仙的声音啊!我心想,这李凤仙,趁着王彪被县公安局的人带走的时候来找东西,一定没什么好的图谋。
李凤仙的脚步跨出小柴房,又在王彪家的堂屋后面的粮仓里翻找了一阵。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往王彪的卧室走了去。我听到李凤仙把抽屉里所有的磁带都收拾了起来,装在了一个塑料口袋里。然后,她走出王彪的卧室,走到堂屋,又进了厨房,啪嗒啪嗒地顺着楼梯爬上了阁楼上的柴房,然后,又啪嗒啪嗒地下了外面的楼梯,最后下到地面上。
随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从小二的房间里走出去,王彪的卧室门大开着。门口正对着的是小二的爷爷生前的照片,和相册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刚才只注意到翻找东西,竟然没有看到王彪的卧室门口,也就是放录音机的写字台左边的墙上居然还挂着小二的爷爷的相片。只是,那相片的年代似乎有些久远了,而且看样子那时候小二的爷爷已经有四五十岁。
我怔怔地看着那幅照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似的。那倒不是因为照片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也不是那相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遗像,而是,我觉得照片的后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现在,就我一个人在王彪家里。虽然是白天,但经历刚才的事情,我现在还惊魂未定。我提起胆子走向了小二爷爷的那幅照片,决定把那照片从墙上取下来,看看究竟。
我的个子看来还不够高,我抽出写字台前的一根方凳子,搭在墙边,然后自己站了上去。
我取下那幅照片,翻过来,那相片的背后,果然挂着一个小相册。
我开始坐下来,仔细地翻看着手中的小相册,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这个小相册里的照片,几乎清一色都是王彪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照片,也都是以年龄标明:
“王彪35岁留影”、“王彪三十岁留影”、“王彪二十七岁留影”、“王彪二十五岁留影”、“王彪二十二岁留影”、“王彪十八岁留影”、“王彪十四岁留影”、“王彪九岁留影”……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也无法遏制我内心的极度恐惧,全身寒毛像被一个恶鬼撕扯着一般炸了起来。王彪九岁时的照片,竟然也跟小二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也和小二爷爷九岁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问题。即便是亲身的祖孙三代,也没有像王彪家这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这个房屋里充斥着鬼气森森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诡异。我实在无法相信,祖孙三代,在九岁的时候居然都长得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出现的几率简直就跟天上掉下个金元宝一样几近于无,比中一千万彩票的几率还要小得多。
我再也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呆片刻了。我匆忙把那小相册挂在小二的爷爷的相片后面。
我站在方凳子上,重新把小二爷爷的相片挂了起来。挂好之后,我从方凳子上下来,把方凳子放到了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