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太阳正悄悄接近西山村后面的那座落云山之顶。天边的云霞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露出一抹血红的颜色,就好像一只怪兽的巨大红眼,静静地注视着它身下的这两座暗潮汹涌的村庄。
郭大爷的脸上、额头上汗如雨下,不过那好象不是累出来的汗,而是因为惊骇和极度紧张而渗出来的冷汗。
这样的状况,我估计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因为那棺材里出现的支离破碎的骸骨,那些骨头明显残留着被啃噬过的痕迹。
而那些棺材的底部,竟然都有一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地洞。没有一个人敢钻进那地洞去一探究竟,因为谁都不知道那洞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害怕那地洞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可怕的怪兽,将钻进去的人生吞活剥掉。
郭大爷似乎快要精疲力竭了,有气无力地指挥着众人赶紧把那些被起开的棺材盖子都合上,然后把坟土重新填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郭大爷安排的事情终于做完了。
这时,我才跑到郭大爷的身边,拉着郭大爷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将我先前的疑惑和盘托出,我问郭大爷王彪的老妈是怎么死的。
郭大爷问我怎么想知道这些问题。
我就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王彪说他老爸侮辱了他妈,害死了他妈,说要报仇——之所以说是我梦到的,是以为我不想让郭大爷知道日记的事情。
郭大爷摇摇头,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王彪的老妈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王彪可能还不到三岁吧。这孩子小时候确实挺可怜的。后来他老爸也没有再续弦,一手把王彪给带大。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
我听到这里感到更加疑惑了,既然王彪的老爹没有再续弦,如此辛苦地把王彪一手拉扯大,那无论如何王彪也不至于痛恨他老爹到杀人分尸的地步吧?
而且王彪的老爹应该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的,不然王彪也不会接受到这么多教育,并在后来当上了村支书。
“那王彪为什么要杀死他老爸呢?”我疑惑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虽说王彪的老妈死得早,但是按常理说王彪也不会如此痛恨他老爸。不过倒是有这么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这也是郭爷爷想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追求真相的执着和渴望。
“其实王彪的老爹和老妈结婚之前,胡德友的老妈一直都很喜欢王彪的老爹的。但是,最后王彪的老爹还是没有选择胡德友的老妈。这就让两家人结下了仇。王彪的老妈在世的时候,胡德友他老妈从来不让自己家里人到王彪家去,也不欢迎王彪家的人到自己家来。总之两家人就是那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可是这种状态后来被一件事情打破了,王彪的老妈去世前夕,王彪的老爹曾经请过胡德友的老妈帮着照料一下王彪的老妈。说是照料,但是当时很多西山村的人都传言说王彪的老爹和胡德友的老妈是在暗地里行苟且之事。结果不久之后胡德友的母亲就怀孕了,怀的正是胡德友。而巧合的是,胡德友的老爸一年后竟然也得癌症死了。这就更让人怀疑胡德友是她老妈从王彪老爸那里偷来的野种。这些风言风语胡德友肯定会有所耳闻的,哎,本来两个冤家可以化解了,却又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而重生了仇恨。从那以后,胡德友和王彪也像结下了仇一样。他们两家人虽然表面上有来往,但背地里却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谈论谁。”
听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仿佛从一堆乱麻中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王彪的老妈是怎么死的。我等待着郭大爷透露这关键的答案。
“王彪的老妈是得月痨子病死的。得那病,是因为他妈做了人工流产之后没禁房事——不过这些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可能听不懂(谁说我听不懂呢?)——后来就感染了,没有多久就死了。”
我继续点着头,如果说王彪的老妈是这样死去的,那么就排除了被他人迫害的嫌疑。而王彪的老爹强行和他老妈房事,则是造成王彪老妈去世的关键因素。怪不得在刘红艳的日记里王彪这么痛恨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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