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让那两个公安把王彪送进了堂屋,让他坐了下来。
王彪的头还是不停地摇晃着,我还看得出来,他的全身也在微微地颤抖。
昨天还非常正常的王彪怎么经过了这么一夜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刘红艳尽管已经知道了王彪疯了,但看到王彪这个样子她还是十分的讶异。她吱吱唔唔地问王芳:“王芳,阿彪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不会逼供吧?”刘红艳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翻看着王彪全身上下的皮肤。可王彪全身好好的。
“刘红艳,逼供这些话你可不要乱说。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了,我们怎么可能逼供呢?”王芳回道。
“呵呵”,刘红艳的脸显出一脸苦涩,“新时代,新社会,我都被这新时代新社会骗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信仰,甚至是我的一辈子,我都投入进去了,可是我现在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输得一塌糊涂。你觉得我值得吗?”刘红艳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特别绝望,眼眶里盈满了泪花,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
王芳被刘红艳的这几个疑问噎得说出来,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几秒钟之后,王芳立马转变了口吻,用一种和婉的语气说道:“刘姐,你也不要这么想。王彪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很重视的。我们也想知道真相啊。王彪老爸的这个案子确实很恶劣,你想想,杀人碎尸埋尸,这个案子如果不破的话,我们的压力也很大。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王彪的嫌疑最大,所以我们就把破案的突破口放在了王彪的身上。昨天我们对他的审问时间也没有多长,到晚上八点就让他休息了。可是今天上午我们准备继续对他进行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精神失常了——我们到县医院对他做过鉴定发现他确实患有癫痫性精神障碍,而且从上午一直到现在,他的头就一直不停地摇晃着,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们问过昨晚执勤的同志,他们说王彪昨晚上就开始不对劲了。所以我们就马上打电话到你们公社,让公社的人通知你们安排人来接王彪,结果你们没有一个人来,我们想到王彪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家,所以我们就把王彪送回来了。”
刘红艳听到这一席话惊得合不拢嘴,待王芳说话的间隙马上质问道:“可阿彪以前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癫痫性精神障碍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得了这个病?而且你刚才说王彪杀人碎尸埋尸?这怎么可能啊?王彪会干出这种事情吗?”
王芳摇摇头说:“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如果王彪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们只好放弃对王彪的审问,从另外的人那里寻找破案的线索。但如果他老爸确实是他杀害然后碎尸,但现在已经确诊他患有精神障碍,我们也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因为案发的时间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所以我们也无从判断王彪到底是清醒的时候杀人还是在患病的时候杀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赶回县公安局。不过我还是想忠告你们一句,王彪发病的时候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极有可能还会杀人。我建议你们最好把他送到县精神病院疗养,这样对他对你们都好。”
刘红艳木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芳,只好说了一句:“那你们慢走,谢谢你们把王彪送回来啊!”
王芳一行人离开之后约莫半个小时,刘红艳接着生火做饭去了。刚才还一直晃动着脑袋的王彪却忽然停止了摇晃。他的头僵硬地转过了七八十度,冷冷地看着正在看书的小二。
此刻,我真宁愿王彪还是一直不停地晃动着脑袋。王芳说他是癫痫性精神病,也就是在癫痫发作时才会发生精神障碍,可是王芳一走他似乎就恢复正常了,我的心里莫名的感到害怕。
此刻的堂屋里,只有我、王彪和小二。王彪坐在长木椅的最外面,中间是小二,最里面是我。
王彪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邪恶而诡异的光芒,他死死地看着小二,就像看一个仇人。
小二却死死地看着书本,奇怪的是,他从王彪刚才回来的时候起就没有再翻过书页,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之上。
我用我的左腿轻轻踩了一下小二的脚趾,示意他跟我说话或者做个什么动作。
小二的脸慢慢地转向了我,只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恐惧和求助一般的神色。他仿佛在用他的眼神告诉我:“晓东,救救我;晓东,救救我……”
这到底是怎么了?当我看到小二的眼神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巨大而无形的恐惧忽然弥漫开来。就好像王彪家的整个房间里有一双双巨大而幽暗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我们这两个无助的小孩。
小二很快又埋头看他的那“一页书”,他不敢再看我,更不敢看他的老爸,就好像他的老爸是一只巨大而恐怖的怪兽,随时会将他撕咬得粉身碎骨。
王彪那双看着小二的眼睛又慢慢地转向了我,那双眼睛仿佛能射出千万颗带毒的刺,刺在我的身上,看得我极不自在极不舒服。我顿时感觉我全身的毛孔呼啦啦地炸开,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王彪隙牙咧嘴地冲着